梁山那只是迫不得已才會去的地方。</br> 至少絕對不是現在，如果可以正常的生活，誰會落草為寇？</br>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把西門慶這個潛在的危險因素給打消掉，不然絕對是一個隱患。</br> 而且，現如今的梁山泊還沒有發展起來，應當還是王倫那個百無一用的書生當權。</br> 所以最起碼要等到林沖上梁山之后才行。</br> 武直已經把未來的計劃給制定好了，先在陽谷縣站穩腳跟，之后再去鄆城看一看，最好是在那些梁山好漢們落草為寇之前，收入自己的麾下！</br> 琢磨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之中，他又回到了家中。</br> 潘金蓮剛剛沐浴完，身上穿著褻衣，猶如出水芙蓉一般。</br> 還未擦干的頭發凌亂的灑在耳邊，渾然天成的鵝蛋臉更是襯托出這個女人的美貌。</br> 武直扯了扯嘴角，什么叫做紅顏禍水？</br> 這就是啊！</br> 怪不得西門慶要費勁心思拿下潘金蓮，若非這女子就是自家娘子，他也會動一動歪念頭，做出那采花賊的勾當。</br> 潘金蓮撫著發絲，柔聲說道：</br> “晚間王婆婆送來了好些銀錢，足有二三十兩。”</br> 聽到“王婆”二字，武直瞬間就不淡定了。</br> 他皺著眉頭問道：</br> “那老婦人來這里給銀錢做什么？沒跟你說什么吧？”</br> 潘金蓮搖了搖腦袋。</br> “那些銀錢都是各家賒欠的炊餅銀子，不敢直接入門，就托王婆婆送來了。”</br> 武直松了口氣，看著銀錢也是一陣無奈。</br> 沒想到賣個炊餅都能被賒欠這么多銀子，二三十兩，足足兩三千文，一個炊餅也不過兩文錢而已。</br> 這幾年武大郎到底在做什么？</br> 見自家夫君眉宇間有些惆悵，她又開口問道：</br> “大郎，你好像對王婆婆成見很深？”</br> 武直點了點頭，并未否認。</br> 何止是成見深，如果有機會的話，第一個弄死的就是西門慶，第二個就是王婆那個毒婦！</br> 毒殺武大郎的計劃，就是那個毒婦提出來的！</br> “你以后少和她來往，不是什么好人。”</br> 潘金蓮乖巧的點了點頭。</br> 如今夫君說什么，那便是什么。</br> 武大順王婆不是個好東西，那以后減少些來往便是。</br> 以前的武大郎不知道王婆為人，自然也就被她那一副慈悲面相給騙了。</br> 殊不知，整個故事中，王婆就是點燃火藥的那個人！</br> 見潘金蓮如此聽話，他也放心的點了點頭。</br> 第二日，武直果然沒再做炊餅，這種東西掙不了幾個銀錢，一天到晚還起早貪黑遭人白眼。</br> 更何況還有一個都頭二弟，自己這販夫走卒的身份，不是給武二丟份兒么？</br> 今日早起，武直不忍讓床上的美嬌娘做那些粗活，他親自把昨天汗淋淋的肚兜給洗了。</br> 還真別說，這帶著體香的肚兜，總是讓人心神起到絲絲的漣漪。</br> 做個小營生，再加上家中的可人兒，倒也是一番美事。</br> 武直這般想著的時候，一個不留神之下，手中的頂梁木突然脫手，直直的落了下去。</br> 索性哪怕是二樓也不是特別的高，哪怕是砸到人......</br> “哎喲！”</br> 一聲痛呼聲傳來。</br> 武直瞪大了眼睛。</br> 不是吧？這么巧？</br> 他趕忙往下看去，一個身穿綢緞的公子哥正捂著腦袋，抬頭破口大罵。</br> “直娘賊！你砸著老子了！”</br> 武直現在心里仿佛是一萬頭野馬馬在崩騰。</br> 好巧不巧，樓下那人正是西門慶！</br> 沒想到本應該發生在潘金蓮身上的“偶遇”，卻發生在了他的身上。</br> 這氣氛有些焦灼啊......</br> 這西門大官人身邊的家奴見狀，紛紛抬頭怒罵。</br> 那言語之粗鄙讓誰聽了都是一陣皺眉。</br> 顯然是這些人平日里耀武揚威慣了，一個個的都不把這些平頭百姓當人看了！</br> 西門慶同樣是呵斥道：</br> “好你個武大郎，你不長眼是吧！”</br> 武直嗤笑一聲，心想怎么不砸死你這個狗東西。</br> “你在笑什么！光天化日敢出手傷人！武大！你是不是不想活了！”</br> 這西門慶果然是顛倒黑白的好手，一次意外被他說成了主動傷人。</br> 接下來，恐怕就是訛人了吧？</br> 果然，惡奴家仆們紛紛叫囂。</br> “官人金枝玉葉，豈是你這種粗人可以比擬的？你眼里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太爺！還有沒有......美人兒？”</br> 就在這時，潘金蓮走了出來，一臉疑惑的看向眾人。</br> 她被這些火熱的目光給盯的滿面通紅，又奪回了櫥窗后面。</br> “美人兒！”</br> 西門慶兩眼放光，仿佛是要生吞了潘金蓮一般。</br> 他一改方才怒目而向的嘴臉，轉而恭恭敬敬人模狗樣的作揖說道：</br> “小生西門慶，見過小娘子。”</br> 武直眉頭陰沉，在自己的面前調戲自家女人？</br> 正當他要發作的時候，卻不想西門慶帶著笑意，又向他說道：</br> “你看我，一時間差點忘了，這小娘子是武兄弟的家眷，今日之事乃是誤會，不知武都頭何時返回陽谷縣？”</br>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br> 武直藏下想要現在就把西門慶弄死的心，他呵呵笑道：</br> “不日便可返回陽谷。”</br> 武松何時回來，他自然不清楚，只是他清楚西門慶想要做什么。</br> 這大官人還是有些懼怕武松的。</br> “那真是辛苦武都頭了，既然如此，我等便不叨擾，不日再登門道歉。”</br> 登門道歉？</br> 道哪門子歉？</br> 這不就是想要創造和潘金蓮相見的機會么？</br> 武直皮笑肉不笑的說道：</br> “那日后可莫要帶甚多人來此，小店容不下如此之多的惡奴。”</br> 西門慶那雙狐貍眼睛瞇了起來，注視武直良久，轉而放聲大笑。</br> 笑容之中，摻雜了太多的譏諷與看不起。</br> 在他看來，一個小小的販夫走卒，也配和他平等對話么？</br> 他揮了揮手，仿佛是揮去身上的灰塵一般。</br> 這意思也很明顯，就是看不起你，你的話，對我來說就是放屁！</br> 而你，也只不過如同齏粉一樣。</br> 目送大官人離去，武直一臉的若有所思。</br> 另一邊，西門慶沒有直接回府，轉而來到了王婆的茶社。</br> 那王婆見到這般大人物來了，一臉的阿諛奉承。</br> “喲——今兒什么風能把西門大官人黑吹來，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呢。”</br> 這老太婆像極了青樓的老鴇子。</br> “自然是潘家小娘子的春風。”</br> 王婆眉宇間帶著笑意，看來大官人終究還是看上了那個小媚女娃兒。</br> 她給西門慶倒了一杯茶水，笑道：</br> “那可真是金蓮的福氣。”</br> 金蓮？</br> 西門慶心思活絡，頓時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