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安趕緊跑了過去,也不管綠音公主到底找到了什么,想必是有所發現。</br> 王虎心驚,緊趕著一道跑了過去。</br> “看那里!”綠音公主伸手指了指,“看見沒有?那墻頭的地方,看到沒有?”</br> 洛長安扯了扯唇角,“好像是葉子吧?”</br> 風吹著,墻頭的瓦角,露出一點點沉色,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br> “奴才去看看!”吾谷縱身一躍,快速跳上了墻頭。</br> 許是東西太小,以至于吾谷上了墻頭,就不辨方向。</br> “往前走走,再往下點,對對對,就是那片瓦下面。”綠音公主指點著吾谷,“看見沒有?就是那點東西,是不是啊?我瞧著,和城外撿的衣服碎片差不多顏色,你看看是不是?”</br> 洛長安皺眉,“吾谷,是衣服碎片還是葉子?”</br> “不可能是葉子,你看這兒周圍,連棵樹都沒有,怎么可能是葉子呢!”綠音公主環顧四周,“總不能是葉子自個長腿跑到墻頭待著吧?”</br> 誠然。</br> 王虎瞧了一眼周圍,不像是有葉子,會被風吹到墻頭的感覺。</br> “公子,是布料!”吾谷忙道,緊忙躥下了墻頭,穩穩落在了洛長安的面前,“公子您看,不是葉子。”</br> 綠音公主洋洋得意,“我就說嘛,怎么可能是葉子,這兒連棵樹都沒有!”</br> “顏色還真的有點相似。”洛長安捻著手中的碎布,與大拇指的指甲蓋一般大小,若不是被屋瓦卡住了,風一吹絕對沒了。</br> 王虎伸手,“洛公子,讓卑職看看!”</br> “給!”洛長安遞給他,顧自站在墻頭瞧了半晌。</br> 王虎快速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囊,之前撿回來的那些碎布,當場做了比對。</br> 顏色上有些不同,但是從材質而言,似乎是相同的。</br> “洛公子,您看看!”王虎左手是城外的碎布,右手是剛撿回來的碎布,“是不是一樣?”</br> 洛長安左右細看,仔細比對,終是點點頭,“我瞧著是一樣的。”</br> “我看也是差不多。”綠音公主忙道,“不過這是在墻頭發現的,日曬雨淋的,顏色有些變化也是正常,但粗布就是粗布,不管怎么樣都不會變成綾羅綢緞。”</br> 洛長安叮囑王虎,“且收好了,咱們再在這墻附近找找,這布會出現在墻頭,定是風吹得,我瞧著這兒是穿堂風,馬車應該就是這附近進出。”</br> 這就說明,他們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br> “找一找!”王虎下令,“看看附近是不是還有這樣的衣服碎片。”</br> 眾人得令,“是!”</br> “我這次是不是挺機靈的?”綠音公主笑問。</br> 洛長安報之一笑,“是了是了,就屬你眼睛最亮,這個地方都能看見。”</br> “大家都貓著腰找,地上就算有螞蟻,都讓你們給瞧得一干二凈了,我尋思著,找一找你們瞧不見的地方,一抬頭就看見那東西在墻頭瓦下。”綠音公主這回可放心了。</br> 之前一直覺得自己沒什么用,都幫不上洛長安,如今倒是松了口氣,好歹也是幫上了忙,盡管只是小忙。</br> 那也足以證明,自己還是有點用處的。</br> “繼續找找!”洛長安拍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的眼力見!”</br> 綠音公主連連點頭,“好,包在我身上。”</br> 眾人繼續往前走,往附近搜,唯有洛長安沿著墻邊緩步往前走,一直往前走。</br> 旁人都在搜尋著,倒也沒人注意她。</br> 唯有吾谷知道,自家公子這是在干什么?</br> 前面,就是臨王府。</br> 洛長安此刻,已經站在了巷子口,站在了臨王府的正大門前。</br> “公子,別再往前走了,這是臨王府。”吾谷低聲提醒,“您這是要去見臨王殿下嗎?”</br> 洛長安沒說話,只是定定的望著臨王府的匾額,門前一片荒涼,瞧著已經好久沒人清掃過了。</br> “公子?”吾谷低喚,“您怎么了?”</br> 洛長安深吸一口氣,“以前,宋墨一回來,我就愛往他這兒跑,覺得這兒自由自在的,我可以在他府內橫著走。可自從上次進過臨王府之后,我再也不想進去了!”</br> “是有點瘆人。”吾谷知道自家公子的意思,“奴才瞧著也是陰森森的。”</br> 洛長安和吾谷想得差不多,但比吾谷更深刻體會到,什么叫陰森可怖。</br> “公子,您這是要進去嗎?”吾谷又問。</br> 洛長安搖搖頭,“不了,進去了也不知道說什么,還是別進去為好。我總覺得,自打南州回來,宋墨就不太一樣了,我見著他就有種、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br> “您是怕見他?”吾谷問。</br> 洛長安想了想,“大概吧,反正就是不想看到他。”</br> “是因為王爺的臉毀了?”吾谷有些猶豫,“所以您……”</br> 洛長安雙手叉腰,“你家公子我,是這樣以貌取人的?我跟宋墨的情義,不是一張臉就可以抹去的,我只是覺得他這個人現在……眼神不太對。”</br> “傷著眼睛了?”吾谷問。</br> 洛長安仔細的想了想,“以前,他眼睛里有光,靠近他的時候,你會覺得很溫暖,是一種想要讓人靠近的沖動,但是現在他眼睛里什么都沒有,陰測測的……好像要吃人。”</br> “大概是受傷太重,所以心里就有了點變化,而且臨王受傷之后,再也沒人去過臨王府。”吾谷頓了頓,“您想想,以前的臨王府,那得多熱鬧?”</br> 洛長安點頭。</br> 吾谷繼續道,“以前,人人都知道皇上對臨王很不一樣,所以各個都來巴結他,但是現在人人避之不及,換做是奴才,也會覺得心里有些不平衡。”</br> 從前的宋墨,英俊瀟灑。</br> 如今的宋墨,宛若鬼魅。</br> “走吧!”洛長安抬步往邊上走,寧可在臨王府外頭繞圈,也不打算進去。</br> 王虎趕到的時候,洛長安還在繞圈。</br> “洛公子,沒有!”王虎搖頭,“這一帶都找遍了,沒有再找到任何有關于衣服碎片的痕跡。附近的百姓也沒什么線索,底下都問過了,都說不知道。”</br> 語罷,王虎抬頭,“哎,這不是臨王府后門嗎?洛公子,您和臨王殿下不是很交好嗎?怎么今兒到了門前,也不進去呢?”</br> “他在養病,我怕是不太方便進去!”洛長安找了個由頭。</br> 王虎點點頭,“倒也是。”</br> “走吧!”洛長安轉身就走。</br> 誰知,下一刻……</br> “長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