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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第 19 章

    陸硯清眼里的婉煙,有時候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孩,純真爛漫,但也有鮮為人知的一面。</br>  女孩所有的大膽,嫵媚,誘惑只留給他一個人。</br>  說這話的時候,婉煙還是有些怕的,心尖都在顫抖,但她喜歡陸硯清,情侶間最浪漫,最親昵的事,她都想跟他做一遍。</br>  蓋上彼此的印章,這樣誰也逃不掉,一輩子只能捆在一起,多好。</br>  所有的情緒在招搖欲的煙霧里沉淪,陸硯清俯身湊近,瘦削溫涼的薄唇慢慢吻上女孩光潔瑩白的額頭,呼出的氣息燙得人心慌意亂,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br>  婉煙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亂跳動,臉頰滾燙,像是喝了酒一樣,血液都開始沸騰,她下意識揪著他的衣領,聞到他身上的氣味,清冽好聞的沐浴露淺香,跟她身上的一樣。</br>  婉煙大著膽子,像是試探,粉唇忍不住在他脖子上蹭。</br>  接著,她聽到頭頂上方傳來沙啞低沉的一聲“操”,陸硯清整個人如同浮沉許久的枯木,婉煙就是那把火,直接將他點燃,不成灰燼不罷休。</br>  婉煙的嘴唇幾乎被他咬住,繼而舌尖伸進去,撬開那扇貝齒,兇狠又粗野地吻她,交纏出最鋒利的旋渦。</br>  陸硯清步步緊逼,和平時不太一樣,婉煙忽然有些后悔,在這個時候撩撥了他。</br>  面前的人才慢慢停下來,埋首在她頸窩,呼出的氣息都沉重。</br>  婉煙被他吻得七葷八素,腦子暈乎乎的,聽著他不均勻的呼吸,黑夜不斷將感官放大,兩顆砰砰跳動的心臟都同步。</br>  沉默半晌,陸硯清恢復理智,喉間溢出的聲音嘶啞,在這樣親密寂靜的夜晚卻格外清晰。</br>  “你還小。”</br>  婉煙沒說話,只是沉默地抱緊他,毛茸茸的腦袋抵著他溫熱堅毅的胸膛。</br>  “等你長大。”</br>  陸硯清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幾個字,直白到不加掩飾,語氣卻云淡風輕,婉煙聽了腦子里頓時像被人丟了枚魚/雷,“嘭”的一下炸開了!</br>  女孩臉頰爆紅,徑直掀開被子一咕嚕鉆進去,臉埋在柔軟的床褥里,炸了毛似的尖叫:“陸硯清!你好色/情啊!”</br>  他居然敢說這句話!!</br>  他哪來的自信?</br>  不怕腎/虛嗎?!</br>  婉煙越想,臉越臊得慌,蹬腿踹他一腳。</br>  陸硯清勾唇,眼底笑意愈深,清雋好看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五官愈發立體深刻。</br>  玩笑歸玩笑,但撩撥之后的結果還得陸硯清自己解決,他低聲哄了小姑娘幾句,等人愿意跟他說話了,他才起身去了浴室,沖了遍冷水澡。</br>  嘩啦啦的水流聲伴著男人壓抑隱藏的情緒,婉煙反應慢半拍地意識到以后,臉頰瞬間紅得滴血。</br>  半小時后陸硯清從浴室出來,婉煙小心翼翼地從被子里探出腦袋,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他,目光在他身上來回轉,對上男人幽暗深邃的眼,她抿唇,小聲哼哼道:“......你還好吧?</br>  陸硯清勾唇,眼窩深沉,含笑的語氣意味不明:“如果我說不好呢?”</br>  婉煙扒拉掉身上的被子,像是鼓足勇氣,一臉認真道:“我可以幫你呀。”</br>  陸硯清不清楚,兩人一學期沒見,這姑娘的膽子倒是比以前更大,什么話都敢說,什么都敢做。</br>  陸硯清擦完頭發,丟掉手里的毛巾,微彎的唇角笑意淺淺,眸光寵溺又溫柔:“怎么幫。”</br>  婉煙咬了咬唇瓣,從床上爬起來,一邊小幅度做著手勢,一邊小聲哼哼道:“就是這樣,然后再這樣......”</br>  看著自家女朋友“聲情并茂”地給他做示范,陸硯清臉上的笑意僵住,微繃的神情隱隱有崩塌的跡象,他擰眉打斷她,握住她軟白纖細的手,漆黑深諳的瞳仁意味深長:“誰教你的?”</br>  一說到這個,婉煙眨了眨眼,顯然有些不好意思,“網上學的唄。”</br>  似乎怕他責備,她轉動眼眸,不甘示弱道:“我就不信你沒看過那種教學片!”</br>  陸硯清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動,無可奈何又覺得好笑,這丫頭腦袋瓜里什么時候裝了這么多的有色顏料?</br>  他默默上前,將小姑娘撈進懷里,扯過一旁的被子,將人裹得嚴嚴實實的跟毛毛蟲似的,壓低了嗓子,聲音低低的警告:“那種片子以后少看。”</br>  懷里的人自動自發地往他懷里鉆,嘴里卻還在不滿地哼哼唧唧:“你這人也太霸道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br>  陸硯清只是輕笑,下巴抵著她柔軟的發頂輕輕蹭了蹭,語氣緩慢繾綣,溫柔得不像話:“想學了,以后我教你。”</br>  小姑娘頓時不說話了,陸硯清垂眸,看到女孩紅透的耳朵尖,半晌才聽到她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聲音:“...想得美。”</br>  陸硯清輕輕嘆了口氣,背對著光,定定凝視著她,動作先于意識,薄唇輕輕吻上女孩眉心,鼻尖,最后停至她嘴唇。</br>  他的下頜線利落清晰,吻得喉結微動。</br>  只有這樣的夜里,陸硯清才敢將自己病態的占有欲毫無保留地袒露在她面前。</br>  他像是孤獨許久的落魄乞丐,女孩贈他獨一無二滾燙愛意,似美夢燒灼靈魂,讓他化為灰燼也心甘情愿。</br>  -</br>  第二天,溫暖和煦的晨光穿透淡色的窗簾,婉煙迷迷糊糊地翻身,雙腿動了動,疼得“嘶”了聲,大腦卡頓幾秒后,她猛地睜開眼睛,愣愣地盯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看。</br>  昨天校慶,然后就是同學聚會,她在飯局上忍不住多喝了幾杯,之后是陸硯清送她回來的。</br>  婉煙忍著身體的酸疼不適,慢吞吞地從被窩里爬起來,揉著眉心繼續往下想,腦中的畫面就跟電影的慢鏡頭似的,一幀一幀回放。</br>  回憶到最后,她整個人愣住,反應慢半拍地看向身旁的位置,床褥有些凌亂,明顯是有人睡過的痕跡,但除了床,室內干凈整潔,不太像那么回事。</br>  像是驗證自己的猜測,婉煙也來不及換睡衣,光著腳剛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結果腿一軟,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br>  婉煙暗自“我靠”一聲,昨晚到底經歷了什么非人般的折磨,她居然連走路都困難?</br>  陸硯清推門進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br>  女孩穿著單薄較短的白色睡裙,有些頹喪地耷拉著腦袋,秀眉擰在一塊,神情糾結,那兩條纖細勻稱的腿瑩白如玉,在柔和的光下甚至有點透明。</br>  陸硯清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徑直走過去,將地上的女孩橫抱起來,放在床上。</br>  婉煙還在糾結待會出去該怎么面對他,卻沒想,陸硯清突然進來,根本不給她任何緩沖的機會。</br>  她嚇得驚呼一聲,下意識抓著他的臂膀,目光掃過男人堅毅瘦削的下巴,接著,被他放在溫軟的床榻上。</br>  婉煙有些局促不安,之前還跟人說了分手,昨晚居然又滾在了一張床上???</br>  兜兜轉轉,糾纏不清。</br>  婉煙手腳無處安放的時候,陸硯清卻比她淡定得多,面前的男人默不作聲地蹲下身子,溫熱寬厚的手掌拖住她的腳踝,拿過一旁的拖鞋幫她穿上。</br>  婉煙看著他的動作,心里斟酌,低聲開口:“昨晚我們......”</br>  她的話說到一半,對上男人那雙沉黑剔透的眸子,便說不下去,此時尷尬得只想找個地洞鉆進去。</br>  該說什么?</br>  說咱倆昨晚那事純屬是個意外?讓他別放在心上?畢竟都成年人了!</br>  婉煙沒勇氣,這種感覺真的很丟臉。</br>  陸硯清自然而然地接上她的話,眉眼間還有未褪的溫柔,自動忽略她的那份尷尬,輕聲道:“我做了早飯,你先涂藥,還是先吃飯?”</br>  婉煙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啊”了一聲。</br>  “涂什么藥?”</br>  陸硯清唇角微收,看著她:“你那蹭破皮,最好上藥。”</br>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能噎死人。</br>  這不明擺著在提醒她:昨晚咱倆真那啥了,而且戰況激烈。</br>  婉煙抿唇,瓷白干凈的小臉漲得通紅,全身的血液直往腦門頂上沖。</br>  她努力做了個深呼吸,偏過頭沒再看他,“你出去,我自己來。”</br>  陸硯清看她一眼,沒強求,將今早出去買來的藥膏放在她手邊,繼而起身走出門。</br>  直到那人關上門,婉煙腦中緊繃的那根神經才稍稍放松,手掌心里不知何時滲出了汗水。</br>  她心里懊悔昨晚太沖動,迷迷糊糊間又想起他最后關頭說的那三個字。</br>  一字一語格外清晰,像在靜如死水的潭面,投下幾顆石子,漾起一圈又一圈揮散不去的漣漪。</br>  磨磨蹭蹭許久,婉煙換了身衣服出去,看到客廳沒人,下意識覺得他是不是走了。</br>  到了餐廳,餐桌上放著一碗青菜雞蛋面,沒有放蔥。</br>  婉煙滿吞吞地走過去,拿著筷子,那些深埋在腦海里的往事,又像潮水般涌來。</br>  就像有句歌詞里唱的:“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里,愛情是個難題。”</br>  婉煙盯著眼前的面發呆,陸硯清從廚房出來。</br>  男人黑眉清目,手里還拿著剛摘下的圍裙。</br>  婉煙抬眸,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你怎么還沒走。”</br>  女孩話里的嫌棄遮都遮不住,陸硯清見她沒動筷子,低聲道:“我明天出任務,你好好照顧自己。”</br>  聞言,婉煙終于愿意抬頭看他一眼,心情瞬間亂糟糟的,卻一句話也不肯說。</br>  兩人陷入沉默,陸硯清又接到一通組里打來的電話,于是拿了外套準備離開。</br>  臨走前,男人還在溫聲叮囑她別忘了上藥。</br>  門關上的那一瞬,陸硯清的身后終于傳來女孩冷冷淡淡的聲音。</br>  “昨晚我喝斷片了,就當是個意外。”</br>  “忘了吧。”</br>  語落,男人推門的動作一頓,手臂微微繃緊。</br>  陸硯清沒有回頭,很多話在唇齒間咀嚼了無數遍,最后只留給她三個字。</br>  “忘不了。”</br>  直到防盜門關上,那道背影消失,婉煙神情愣愣地發呆,她想起昨晚看到的,陸硯清脊背,胸膛上的疤痕。</br>  她難以想象,過去的五年里他到底經歷了什么。</br>  但她明白,他同她一樣,過得并不好。</br>  看著面前的這碗青菜雞蛋面,婉煙卻怎么也咽不下去。</br>  -</br>  陸硯清調回京都后,一直在緝毒大隊的偵查組工作。</br>  從婉煙那回來,他到局里沒多久便被人叫去開會,會上安局長提到最近剛破獲的一起販/毒案,被捕的嫌犯供出一條販/毒XD人員名單,而這些人中還有四個人混娛樂圈,一名是經紀人,另外三名則是圈內藝人,知名度挺高。</br>  這一連串的人員名單,牽扯出新一起販/毒大案,事關重大,嫌疑人還是公眾人物,具有一定社會影響力,所以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警方還不能輕舉妄動。</br>  會上有人感慨,各行各業里,最混亂的就屬娛樂圈,別看那些明星表面上光鮮亮麗,背地里其實早就腐朽破敗。</br>  陸硯清靜靜聽著,不發一言。</br>  會議結束后,安局長特意將陸硯清叫到了辦公室。</br>  安衛東:“這次事態很嚴重,我們目前還沒有掌握嫌疑人足夠的證據,娛樂圈跟我們這行千差萬別,尤其那幾個藝人,我們現在沒有辦法找到直接證據。”</br>  “這個節骨眼上還不能打草驚蛇。”</br>  安衛東看著眼前面容清雋寡冷的年輕人,別看陸硯清在偵查組中年紀最小,但他卻有長達四年的臥底經驗,曾深入到邊境毒/梟窩點,出生入死多少回才活著回來。</br>  是個真正意義上的鐵血軍人,也是組織和人民的英雄。</br>  陸硯清抬頭,冷峻的眉弓下,有一雙讓人猜不透的眼。</br>  安衛東沉吟片刻道:“要想搜集那些藝人販毒的證據,就得先接近他們,你有臥底經驗,上頭一致決定派你去。”</br>  商定好具體方案,陸硯清沒異議,從安局手里接過那份名單,其中有個女人的名字分外眼熟。</br>  -</br>  從安局那出來,陸硯清的手機振動了一下,他拿出來一看,是一條微信添加好友的驗證消息。</br>  通過手機號搜索,驗證消息:孟婉煙。</br>  他抿唇,直接點了通過。</br>  女孩的頭像很簡單,一個動漫形象,龍貓。</br>  陸硯清定定地注視著兩人的對話框,握著手機的手心都冒出了潮濕的汗。</br>  他不知道婉煙主動加他,是不是說明,兩人的關系還有扭轉的余地。</br>  張啟航從檔案室出來,就見他們的陸隊正盯著手機發呆,整個人的狀態都跟平時不太一樣。</br>  張啟航抱著手里的文件走過去,笑嘻嘻地湊到陸硯清身旁,神神秘秘道:“老大,你下周二有空嗎?”</br>  陸硯清的語氣冷冷淡淡:“上午有訓練。”</br>  張啟航:“那下午呢?”</br>  陸硯清的視線終于舍得移開手機屏幕,抬眸看他一眼:“什么事?”</br>  張啟航嘿嘿地笑,賣起了關子:“反正是好事,到時候你跟我一塊去個地方就知道了。”</br>  總之是個好地方,老大去了絕對會感激他!</br>  陸硯清不咸不淡地收回目光,手機就在這時振動了一下。</br>  他垂眸,對話框里彈出一條新消息。</br>  煙兒:【2000轉賬,備注:服務費】</br>  ......</br>  收到轉賬的一瞬間,陸硯清神情微怔,剛才燃起的一丁點希望,瞬間被一桶冷水,澆得干干凈凈。</br>  他的指尖微動,心口像是堵了塊沉甸甸的石頭,一時間竟不知道回復什么。</br>  一旁的張啟航眨巴眼:“......”</br>  靠!他剛才看到了什么?</br>  大明星給他們老大轉了2000塊大洋的服務費???</br>  難不成是那方面的服務費?</br>  -</br>  那晚之后,孟婉煙整個人又陷入循環的焦慮中,心底總有個聲音告訴她,她沒辦法釋懷陸硯清消失的這五年,即使安慰自己,他肯定有不能說明的苦衷,可心上總有一根刺,輕輕一碰就會痛。m.</br>  林子恒知道婉煙會來,所以一大早就在心理咨詢室等她。</br>  婉煙依舊是和之前差不多的裝扮,將自己全副武裝得嚴嚴實實,任誰看了都認不出來。</br>  女孩進門摘了帽子和墨鏡,露出素面朝天,白皙干凈的一張臉,眼底青色的黑眼圈十分明顯,臉上掩飾不了的疲態。</br>  林子恒看到她的第一眼,嚇了一跳:“你這幾天是不是一直沒怎么休息?”</br>  婉煙點頭,整個人累極似的,倒在躺椅上。</br>  林子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看著她:“你今天還是打算在我這休息夠了再走?”</br>  林子恒清楚婉煙現在的情況,重度抑郁,只能靠藥物控制情緒,而她一直不肯配合治療,很多時候都是拿了藥就走。</br>  婉煙微仰著腦袋,思緒放空了兩秒,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眶,溫熱的液體便涌了出來。</br>  林子恒治療過的病人很多,遇到病人情緒失控也是常有的事,但這卻是婉煙第一次將自己脆弱的情緒暴/露在他面前。</br>  林子恒雖然是婉煙的心理醫生,但她似乎從未認清兩人的關系,對他一直都設有防線,以至于兩年來,林子恒親眼看著婉煙在自己的情緒里越陷越深,卻無能為力。</br>  婉煙的臉埋在掌心,此時像個卸掉鎧甲的戰士,纖瘦單薄的肩膀輕顫。</br>  林子恒將手中的餐巾紙遞給她,斟酌之后,語氣溫和道:“你是不是見到了陸硯清?”</br>  聞言,婉煙抬頭,一雙眼睛又紅又腫,鼻尖也是紅的,她接過林子恒遞來的紙,毫無偶像包袱的擦鼻涕,“你怎么知道?”</br>  林子恒笑了笑,眉眼溫和:“能讓你情緒失控的,應該就他一個人。”</br>  說得也是,婉煙自嘲般扯了扯唇角:“如果他不出現,我都以為我快好起來了。”</br>  可是看到陸硯清的那一刻,她才發現,一個人的脆弱和堅強超乎想象。</br>  想到往事可以淚流滿面,看著那個人,也會咬著牙心硬如石。</br>  婉煙吸了吸鼻子,似乎還在糾結那天晚上的事。</br>  陸硯清活著回來,她心底的結好像打開了,但每當兩人獨處,她還是心存芥蒂。</br>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誰又能三言兩語,就把這幾年輕易抹去。</br>  林子恒清楚這些年婉煙對陸硯清的感情,她所有的情緒心境似乎還停留在五年前,時常沉浸在往事里一個人鉆牛角尖,惦念陸硯清的同時,也不放過自己。</br>  而那晚兩人的親密,像是壓斷了婉煙這么長時間以來一直緊繃的神經。</br>  聽著婉煙說起她與陸硯清的重逢,再到之后的糾纏,林子恒心底了然,遞給她一杯熱水,建議道:“你的心理問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跟陸硯清有關,如果你還想好起來。”</br>  林醫生頓了頓:“你可以跟陸硯清多接觸,既然放不下,那就再給自己一次機會。”</br>  深情偏執的人,或許不止她一個。</br>  聞言,婉煙下意識搖頭,眼底有退縮,“他不知道我病了。”</br>  林子恒:“有句老話,心病還需心藥醫,既然化學藥物對你作用不大,咱們可以試著換個方式。”</br>  婉煙抬眸看他,沒明白。</br>  林子恒循序漸進,試探般問:“如果你發現,陸硯清還是五年前的那個陸硯清,一點都沒變過。”</br>  “你還會不會和他在一起?”</br>  婉煙愣了片刻,臉無力地埋在掌心,聲音低低地,“...我不知道。”</br>  -</br>  在咨詢室待了一上午,臨走時林子恒送婉煙下樓。</br>  兩人道別時說了幾句話,婉煙戴著墨鏡正要上車,余光里飛快閃過一道影子,她警覺地回頭,果然在不遠處的花壇邊看到兩個狗仔模樣的人,等她上去追時,那兩人早就跑得沒影了。</br>  婉煙低頭看了眼自己這身打扮,一般人根本認不出來,除非那幾個狗仔從一開始就在跟蹤她。</br>  思及此,婉煙氣得想罵人,身后林子恒小跑著跟過來,剛才見她火急火燎的樣子,他一時間愣住,還以為出了什么事,瞥到那兩道鬼鬼祟祟的影子,林子恒這才明白過來。</br>  他微微皺眉,“剛才我們在一起,是不是被八卦記者拍到了?”</br>  婉煙點頭,莫名有種無力感,她自己也數不清,這是多少次被狗仔跟蹤,這種人在娛樂圈里堪比恐怖分子,藝人們避之不及。</br>  林子恒知道婉煙出道以來,一直被□□纏身,亂七八糟的假料傳出去,除了真愛粉,哪有人會真的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br>  林子恒有些擔心:“會不會對你有什么影響?”</br>  婉煙重新戴上墨鏡,語氣很淡:“問題不大,你別擔心。”</br>  這種娛樂圈的事,林子恒也不知如何應對,他話到嘴邊,又覺得無能為力,索性沒再多問。</br>  -</br>  下午,婉煙正在家準備新劇本《長風渡》的試鏡,卻收到白景寧發來的消息。</br>  白:【今天有狗仔拍到你跟林醫生了,你們下次見面最好換個地方。】</br>  婉煙:【被爆出去了?】</br>  白:【嗯,我看有條爆料熱度不高,但話題靠前,肯定有人買了熱搜故意要黑你。】</br>  緊跟著,白景寧發來一條微博鏈接。</br>  點開鏈接進去,婉煙瞬間頭大,她沒想到,自己對林醫生說的那句“問題不大”,居然直接上了熱搜。</br>  #某三字小花當街幽會男友,兩人難舍難分,深情對望#</br>  話題下方還有狗仔爆料的動態圖片,畫面中男子穿著便服,而他身旁的人戴著大大的遮陽帽,能遮住半張臉的墨鏡,淺咖色的長款風衣,唯一能看出來的,就是身形纖瘦,是個女的。</br>  【點贊不到一萬的微博都能上熱搜了嗎??而且這動圖里的兩個人只能分辨出一男一女,哪來的三字女星?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搬出來糊弄人了嗎???】</br>  【這狗仔要么想紅想瘋了,要么一點都不專業,連女星的臉都沒露出來,還當街幽會男友,誰知道是不是倆路人啊。】</br>  【有沒有大佬解碼啊!根本沒看出這倆人誰,到底哪來的十八線啊???】</br>  【先說一下,我也是從別的地方聽來的瓜,這女的好像是孟婉煙,可能性很大。】</br>  【真的假的,這怎么看出來的???】</br>  婉煙大致看了眼評論區,好在提到她的評論并不多,還有一部分已經被白景寧及時找人給壓了下去。</br>  -</br>  晚上,林子恒下班回到家,他剛從車上下來,遠遠的便看見公寓樓下,那抹頎長挺拔的身影。</br>  夜幕低垂,幾盞散發著光暈的路燈下,那人微微低著頭,半邊身子隱匿在黑暗中,薄唇微張,緩緩吐出一圈煙霧。</br>  林子恒微愣,在青白寡冷的光線里,終于看清楚男人的臉。</br>  果然,該來的一定會來。</br>  陸硯清倒比他想象中來得更早。</br>  林子恒走過去,陸硯清也在這時抬眸,隨即按滅了指間的煙,扔進了垃圾桶。</br>  林子恒最后一次見陸硯清還是在三年前,眼前的男人倒是一點也沒變,眉眼漆黑,五官堅毅俊朗。</br>  故人相見,林子恒笑意溫和:“沒想到你居然找到這了。”</br>  陸硯清眉眼沉靜,也不知在這等了多久,從他在網上看到關于婉煙的那條八卦開始,他就趕過來了。</br>  別人認不出林子恒,但他卻認得。</br>  陸硯清只知道林子恒是個心理醫生,卻沒想到,婉煙竟會和他在一起。</br>  面前的男人深沉且冷靜,可周身卻始終環繞著一股無形的氣場,帶著一股侵略的壓迫性。</br>  林子恒心里有些發毛,但也猜到,陸硯清肯定看到了網上的爆料,擔心他誤會,林子恒率先開口,語氣平靜:“我跟婉煙的關系很單純,不是網上傳的那樣。”</br>  林子恒雖然給了解釋,但陸硯清身上的低氣壓卻分毫不減。</br>  他冷冷清清地看著林子恒,語氣陰霾:“林子恒,你是個心理醫生。”</br>  林子恒的確是個專業的心理醫生,對上陸硯清沉寂銳利的視線,他都有些緊張,這其中有諸多審視。</br>  按三年前的交情,兩人應該算得上朋友。</br>  林子恒知道陸硯清想知道更多,但他有作為一名心理醫生最基本的職業道德。</br>  病人的情況絕對不能透露。</br>  兩人沉默對峙,林子恒率先敗下陣來,他輕嘆了口氣:“我只能告訴你,婉煙是我的病人。”</br>  “其他無可奉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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