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交出玉印,便不再上朝,每日在府中與太子妃濃情蜜意。
碧云湖滿池荷花盛開,傅知鳶一身紅衣靠著亭子,側身看著湖中的紅蓮,充滿生機,如火一般熱烈。
眼眸中柔情似水,手中拿著一把琉璃霜花團扇,流蘇穗子垂在身側。
成親幾年來,傅知鳶打扮素凈,不喜歡鮮艷的顏色,今日的打扮卻不似往常素凈,紅色顯得傅知鳶尤為妖艷,如同那話本中的禍國妖姬。
蕭昱珩在她的對面作畫,如行云流水般在紙上揮毫。
不過半柱香,美人的輪廓躍然紙上,蕭昱珩對自己的畫技很是自信,今日非要為太子妃作一副畫。
傅知鳶本來打算拒絕他,告訴他他做的畫已經夠多了,不缺這一副,誰知太子卻說,近日難得清閑,以后說不定就沒有這樣的好機會了,拗不過他,傅知鳶只好同意。
侍衛硬著頭皮上前,不得不打攪兩位主子的雅興,“殿下,煜王世子求見。”
太子的手頓了頓,抬頭看了傅知鳶一眼。
“世子昨日剛剛回京,今日便要見你,想來是有急事,這畫改天再作也不遲,不要讓世子等久了。”傅知鳶起身說道。
太子放下手中毫素,“請世子先在廳內稍作休息,本宮馬上就到。”
“是!”
蕭亦宸坐在廳內,給自己添了兩回茶,如今茶杯又已經見底,太子殿下才珊珊來遲。
“聽聞殿下和太子妃在后院作畫,真是有閑情逸致。”蕭亦宸揶揄道。
都火燒眉毛的關頭了,太子居然一點也不著急,這讓他覺得頗有皇上不急太監急的感覺。
“本宮如今不用上朝,不用處理政務,好不容易得了空閑時間,自然得多陪陪太子妃。”
如今謙王把持朝政,他全然不費心思,一心陪著太子妃。
并非是他將父皇的性命置之度外,而是不久之后,一切都會有個了結。
如今軒貴妃不會貿然動手,畢竟他們還要挾天子以令諸侯。
“殿下這是胸有成竹了?”不然還能如此氣定神閑。
“三天,三天后,一切都結束了。”
太子已經知曉軒貴妃的目的了。
當初,軒貴妃和陳錦川勾結,給了他一包斷腸散,告訴他,少量斷腸散不足以致命。
在太子府的宴會上,陳錦川悄無聲息的將斷腸散放進了菜肴中,本想栽贓陷害,結果因此丟了性命。
那皇子妃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就是當初的敬王側妃李晚檸,不曾想居然搖身一變成了陳國皇子妃。
她回臨安自然是目的不純,不管是有什么目的,還未來得及動手,便送了命。看來,這就是所謂的惡人自有惡人磨。
蕭昱珩將查到的結果告訴蕭亦宸。
“挑起兩國戰爭對她有什么好處,竟如此喪心病狂。”
蕭昱珩冷哼一聲,“因為她恨父皇,恨蕭國,所以不惜與他國勾結,也要讓蕭國毀滅。”
太子還查到了些有意思的事,不過目前不方便告訴蕭亦宸。
“等著看好戲吧!”蕭昱珩拍拍他的肩膀。
謙王府
如卿暗中派人聯系沈北茉,兩人約在天香樓見面。
看著鏡中的女子,精致的妝容藏不住眉間的郁色。
細娟為她梳了繁瑣的發髻,頭上的珠釵好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伸手取下兩支珠釵,放進匣子里,手肘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錦盒,里面的珍珠撒落一地,如卿連忙起身,彎腰去撿地上的珍珠。
誰知裙擺遮住了地上的一顆珍珠,如卿一腳踩在上面,身體突然向地面倒去,頭磕在了桌角。
記憶如洪水一般涌入她的腦海。
什么如卿,什么弄家女,什么濃情蜜意,都是假的,她是沈南汐,新羅的公主,蕭國的王妃。
“夫人,您沒事兒吧?”細娟嚇的快哭了,若是夫人有什么閃失,她就性命不保了。
細娟扶起沈南汐,讓她躺下床上,“夫人,奴婢這就去請太醫。”
細娟轉身就要出門。
“不用了,我沒事,你先出去吧,我躺一會兒。”沈南汐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
細娟只好唯唯諾諾的退下。
傍晚,謙王從皇宮回到王府。
“王爺,今日卿夫人不小心摔著了,在屋子里躺了一天沒出門。”
細娟膽戰心驚的說道。
她不敢將此事瞞著王爺,要不然她的下場一定很慘。
謙王臉色一沉,“太醫來過嗎?”
“沒、沒有,卿夫人說她沒事,不讓請太醫。”
謙王徑直向如意閣走去。
細娟終于送了一口氣。
沈南汐躺在床上,這幾個月的生活就像是一場笑話,她被耍的團團轉。
聽到腳步聲,她立即閉上眼睛。
謙王走到床前,一眼看出她在裝睡。
“聽細娟說今日摔著了,有沒有哪里受傷?”謙王問道。
“沒有。”沈南汐冷冷的說道。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皇上的毒還沒有解,他如今獨掌大權,只能先忍著。
謙王只當她是累了,為她掖了掖被子,“睡吧,明日便好了。”
軒貴妃在清和宮休息,王詩然突然闖進來。
“毒婦,去死吧!”手里拿著一把匕首,面目猙獰。
還未近身,就被侍衛制止,折斷她的手,匕首掉落在地上。
“你個毒婦!還我兒命來!”當初的王貴妃,如今看起來像個瘋子。
“毒婦?我變成現在這樣,還不是你們逼的。”王詩軒高高在上的看著被迫跪在地上的妹妹。
“你們先下去!”王貴妃屏退宮人。
“可是娘娘,若是這瘋婦傷了你、”婢女有些擔心。
“她傷不了我。”王詩軒并不把王詩然放在眼里。
偌大的宮殿,如今只剩了她們兩人。
“王詩然,看看你現在狼狽的樣子,不是想成為高高在上的皇后嗎?如今連個下人都不如!”王詩軒故意刺激她。
王詩然眼睛腥紅,惡狠狠的瞪著軒貴妃。
“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對你嗎?”軒貴妃坐在椅子上。
“當年,父親說過,若我們不進宮,那便各各自尋得兩人婚嫁,若進宮的話,必須兩人同時入宮,今后有個照應。你為了當皇后,執意要入宮,三番四次用性命威脅父親,最終得償所愿,那我呢,你有想過我嗎!”王詩軒質問到。
當初她本已有意中人,在她入宮前,特地寫信問他,是否愿意娶她,她放棄女兒家的尊嚴,只希望能夠嫁給他,只要他開口,哪怕是抗旨,她也不會入宮。
可是偏偏他說,如今戰事吃緊,沒有娶妻的打算。
加上王詩然的胡攪蠻纏,父親下定決心讓她和王詩然一同入宮。
進宮前一晚,父親單獨叫她去書房,“然兒心思單純,進宮之后定不是別人的對手,恐怕回著了別人的道,你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要好好扶持她。”
“這就是我們兩人一起入宮的理由嗎?”
“你也知道,然兒她、”
“父親,她是您的女兒,我就不是嗎?她要入宮,您讓我陪她一起入宮,我不愿入宮,您怎么不讓她不要入宮?一入宮門深似海,哪怕是親姐妹又怎樣,您就不怕將來我們手足相殘嗎!”
“詩軒!”王大人怒吼道。
“罷了,罷了,女兒聽從父親的安排便是。”
王詩軒進宮不久,就得知了他娶妻的消息。
不是說沒有娶妻的意思嗎?不是不想成家嗎?
原來只是不想娶她,不想和她成家。
“當初若不是你執意進宮,我這么回變成這個樣子,要不是他娶了別人,我怎么會這么不甘心。”
“你的兒子是我殺的又怎樣,你殺的了我媽嗎!”軒貴妃繼續說道。
“哈哈哈……我殺不了你,人在做,天在看,你會遭報應的!”說完她一頭撞向宮內的柱子,倒在地上,頓時沒了氣。
“來人啊!把她給我托出去!”
王詩軒讓侍衛處理然妃的尸體。
“那么多侍衛,居然看不住個女人,還讓她闖進清和宮,自行去領罰!”軒貴妃事后算賬。
煜王府
“今日你去找了太子,太子要怎么應對,難不成一直讓謙王母子掌權?”蘇凌沫問道。
“快了,謙王母子的好日子馬上就要到頭了。”
太子告訴他,皇上的毒已經解的差不多了,他安插在清和宮的人偷偷拿出一份軒貴妃配制的解藥,太子找人研究解藥的成分,已經配制出了解藥。
“那南汐公主到時候怎么辦?豈不是要受牽連?”蘇凌沫不由得替她擔心。
“南汐公主好歹是容安公主的女兒,不看僧面看佛面,起碼不會有生命危險。”蕭亦宸認真分析道。
“要是上次她成功脫身,也不會再遇到這些糟心事。
”蘇凌沫感慨道。
“聽說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會有一場劫難,只要過了這道坎,以后就順風順水了,說不定這就是她無法避免的劫難,度過這一劫,一切都會向好的方向發展。”蕭亦宸安慰她。
“希望如此吧。”
軒貴妃每日都會到在乾清殿看皇上的情況如何,目前只是吊著他的命,在他沒有交出兵符之前,她不會讓他死,但是也不會給他解毒。
“皇上,您想清楚了嗎?只要你將兵符交給瑾兒,并且宣告天下立瑾兒為太子,臣妾就為您解毒。”軒貴妃在皇上的身邊說道。
“砰”的一聲,皇上摔碎了手邊的茶杯。
“你、你能動了!”軒貴妃震驚道。
她明明控制了解藥的量,不會讓他死,只會讓他變成活死人。
“來人!”皇上沖殿外喊道。
太子,煜王,蕭亦宸等人都進入了乾清殿。
“把她給朕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