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鎮政府周書記通知開了個會,會上宣布,縣里已經蓋好了新的鎮政府院子,春節后就搬過去。他還宣布,院子有宿舍,大家可以把家屬接來了,小青年也快點結婚吧。大家歡歡喜喜散了會,各做各的安排去了。
李志遠看上午沒什么事,在辦公室寫了封家信。他把寫好的信交給肖玉棠郵寄,肖玉棠冷著臉翻了個白眼:“沒空。”李志遠笑了笑,只好自己出外寄信。
李志遠經過醫院的時候,看見陳漢升和那個叫袁芳的護士從里面出來。看來是陳漢升接袁芳下班。袁芳在興高采烈地說著什么,陳漢升在笑著點頭。兩人并不顧及旁人的眼光,所以也沒有注意李志遠。
李志遠想:這個陳漢升,總喜歡往女人堆里跑。那個覃小玉生的女兒不知道怎么樣了。
走了一會,李志遠看到來儀。猛然清醒:怎么不知不覺又跑到南頭來了。他見來儀穿過大街,進了君悅酒樓,一會子又出來向家里走去,正想著:不知道她干什么的,難道家里來客去叫菜的?不一會兒鄭達從酒樓走了出來。
李志遠叫了一聲鄭老板,鄭達回頭見是李志遠。
兩人一起走進巷子。李志遠說:“昨兒傍晚見你在酒樓,老板娘還舍不得你走,拉你回頭吃晚飯,今天怎么沒有拉你吃中飯?”鄭達笑笑,沒有說話。過了會兒,他見李志遠沒離開的意思,想了想問:“你和公安那個陳股長是同學?”
李志遠說:“我們不是同學,只是組織上把我們同一批分配出來,我和陳漢升同時分來了建岡鎮。”
李志遠等鄭達往下說,鄭達猶豫著拉著李志遠走到河邊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說:“我和葛玉蘭是表親。他們家有什么事有時也和我商量。”他見李志遠認真聽著,繼續說到:“愛喬懷了身子,眼下肚子大了,這丫頭死犟,問她啥都不說,整天要死要活在家瞎鬧。她媽媽估計是陳漢升的,但那個家伙老婆剛投了河,人家會不會說是愛喬逼死的?”
鄭達搖著頭嘆了口氣,說:“現在,這個陳漢升跟袁家那個做護士的姑娘好得蜜里調油。葛家娘兒們能帶著個肚子去找他?那個家伙很有可能不承認啦。”李志遠面無表情,其實心里一肚子火,這個渾蛋,真想扯了他來痛揍一頓。
李志遠平靜地問:“現在怎么辦?”
鄭達說:“有個水利上的技術員叫吉家慶的,拼死拼命要娶愛喬。葛玉蘭請我跟吉家慶談過,那個吉家慶賭咒發誓,一定對愛喬好,把愛喬生的孩子視如己出。”
李志遠也有點意外,問:“這吉家的家里人怎么說。”
“這吉家慶是個孤兒,從小在外婆家長大。外婆家在泰州是做生意人家,家里有些祖產,他外婆去世以后,是他小舅舅當家。吉家慶說,家里沒人會有意見。”
李志遠想,事到如今,也沒有更好的可能。他跟鄭達說:“我還以為你戀上了老板娘的菜,天天舍不得離開了呢。”
鄭達笑笑沒說話。
李志遠說:“鄭大嫂身體不行吧?你是個好脾氣的,天天哄哄老婆,老婆開開心心的,對身體好。”
鄭達想想也是的,老婆身體不好,老會發脾氣,自己耐著性子哄哄嘛,二三十年夫妻了,值得爭什么閑氣么。
來儀走出門口張望了一下,見她爺和李志遠站在避人的地方說話,沒說什么又進家了。李志遠說:“回吧,叫你吃中飯了。”鄭達說:“不跟你客氣,你也快回去吃飯吧。”李志遠揮手而去。
看著李志遠矯健的身影,鄭達心里暗說可惜。這個人非常不錯,就是歲數大,不然做自己的女婿多好。估計要大到十多歲的吧。鄭達暗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