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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破關

    據(jù)說那日晚宴之后聶靈風受了驚嚇,好些天都不愿出門,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自閉狀態(tài),讓云霄憂心不已。
    蘭寧聽到此事只是蔑笑,并未置詞。
    此時她已經(jīng)回到了王府,倒不是傷好全了,而是在宮里待得別扭,云霆拗不過只好帶她回來,只是這一折騰又多上了幾遍藥,他心疼得不行,蘭寧自己倒覺得值了,這時才能完全體會上官覓口中的自由。
    期間云莘的父母親自帶著他上門致謝,送來了許多禮物和療傷圣藥,好不容易應付完,宮里又賜下來一堆東西,蘭寧索性全都扔給岳夢鳶研究玩去了。
    冬日的午后總是特別容易犯困,蘭寧靠在書房的軟榻上看了會兒話本,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連云霆抽走她手里的書都沒察覺,最后被一個濕熱的吻喚醒。
    “唔……你下朝了?”
    “嗯。”云霆盯著她迷糊的睡顏問道,“怎么不回房睡?也不讓她們生個炭爐,小心著涼。”
    因為傷還沒全好,蘭寧只穿了一件寬大的絲衣,被子隨意地搭在腰腹,剛才不覺得,睡一覺起來是有點冷颼颼的。她習慣性地往云霆懷里縮,他也順勢將冰涼的柔荑抓在手里,見她仍是一副懶散的模樣,便說:“我抱你回房再睡一會兒吧。”
    蘭寧搖搖頭,隨口問道:“今兒個你不是要去天襲營?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不去了。”云霆右手拎來藥箱,“該換藥了。”
    蘭寧還在想他會不會是為了給她按時換藥才回來的,結(jié)果他三兩下就解開了絲衣,她還沒反應過來已是光溜溜的了,頓時紅了臉。
    “你手腳怎么這么快!”
    云霆掀開她擋在胸前的手,揚起一抹邪肆的笑容:“遮什么,又不是沒見過。”
    蘭寧咬著唇扭過身子,“快上藥,別鬧。”
    “本王偏不。”云霆一邊勾著她的腰一邊吻上了肩窩,“本王為王妃服務這么久也該收點利息了。”
    蘭寧感到一陣莫名的快意,又癢得到處躲閃,折騰了一會兒實在弄不過他,氣喘吁吁地不動了。云霆扳回她的身子,溫熱的大掌覆上胸前,不經(jīng)意地蹭過蓓蕾,惹來她顫栗的懇求。
    “霆哥……不要……”
    “不要?”
    他手下暗暗使勁,蘭寧陡地嬌喘一聲癱軟在他懷里,再也說不出半句話,鳳眸氤氳著一團迷霧,逐漸被躥升的情.欲吞噬。
    眼看著天雷地火一觸即發(fā),下人不識相地敲響了門。
    “王爺,簡統(tǒng)領有要事求見。”
    “讓他等著!”云霆不耐煩地吼道。
    蘭寧霎時清醒,勉強掙開了懷抱說:“你先去吧,說不準有急事,耽誤了就不好了。”
    云霆動作一頓,又湊上去深吻了一番,然后替她上好藥才沉著臉出去了。
    蘭寧慢悠悠地穿好了衣服,紅潮亦如數(shù)退去,忽地瞥見窗邊經(jīng)過一大一小的身影,隨后一個軟嫩的童聲傳來:“表嬸,我來找你玩啦!”
    人隨聲至,簡鈞胖胖的小腿費力的邁過了門檻,搖搖晃晃地朝蘭寧撲來,她連忙起身去接,唯恐書房滿地的陳設不小心砸了他。
    “鈞兒慢點。”
    沐流洺在后頭說:“沒事,他走得穩(wěn),你別動了,當心被他抓到了傷口。”
    蘭寧抱著簡鈞站起來,捏了捏肉乎乎的小臉蛋,觸感好得不愿松手,頓時愛到不行。
    “晨霧,快去把零嘴兒拿過來,再沏一壺好茶。”
    “是,小姐。”
    簡鈞卻摟著她的脖子說:“表嬸,我是來看望你的,不是來吃零嘴兒的。”
    兩人都被他逗樂了,尤其蘭寧,素來對小孩不感冒,不知怎的特別喜歡簡鈞,或許真是合了眼緣。
    “鈞兒好乖,有這份心意表嬸就滿足了。”
    蘭寧抱著他落座,順手拿來桌案上的碧玉騰龍給他玩,那東西雕得栩栩如生,頗吸引小孩的注意力。不久,茶和點心端了上來,蘭寧又撕了小半片肉脯放到他手里,他一邊玩一邊啃,不吵不鬧甚是聽話,大人們也得以安心地聊天。
    “你的傷怎么樣了?”
    “再換幾次藥就差不多好了,沒什么事。”
    “那就好,我怕你悶在家里無聊,趁著天青來找王爺就帶著鈞兒順路過來了,陪你聊聊天解解悶。”
    “讓表嫂費心了。”
    蘭寧心底暖意融融,對沐流洺的好感又增添幾分,畢竟她更早進門,沒必要事事都想著自己,加上之前受困天牢時是她從中穿針引線云霆才能及時救自己出來,林林總總,還欠她一句謝謝。
    “客氣什么,我們是一家人,別的名門望族或許規(guī)矩繁多,簡家可沒有這些,除開姑媽脾氣差了些,其他都和藹得很。”她說著眨了眨眼,“可別告訴姑媽啊。”
    蘭寧被她這直白又俏皮的語氣逗笑了,應道:“表嫂放心,我躲都躲不及,怎還會巴巴地跑到宮里去告狀?”
    “哈哈,那倒是,不過我聽天青說姑媽以前非常溫柔,可宮里那種波詭云譎的環(huán)境確實磨人,有所變化也正常,我當了八年女官,實在是做不下去了,便逃出來嫁人了。”
    說到這個蘭寧立時來了興趣,她一直覺得沐流洺是個奇女子,一定有段不為人知的經(jīng)歷,畢竟在那種位置能急流勇退不知需要多大的智慧和果決,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表嫂,我聽霆哥說父皇對你評價頗高,當年一直挽留你,你為何堅持不愿留下?能不能說給我聽?”
    “當然可以,只是也沒什么好說的,不過是我的執(zhí)念在作祟罷了。”木流洺燦亮地笑著,卻有種憶苦思甜的感覺,“因為續(xù)任時我已超出年歲,朝野漸漸有了流言,說我名為尚儀實為臠寵,我的青梅竹馬因此與我退了婚,我一氣之下便繼續(xù)從官了。”
    “既是青梅竹馬還不相信你的為人,此人不要也罷。”
    蘭寧替木流洺生氣,手里卻無比輕柔地給簡鈞擦著口水,又塞了塊軟心的金乳酥在他手里,他甜美地享用著,并不知道大人們在說什么。
    “是啊,當時我也是這么想的,可等到三年后快卸任時反而迷茫了,二十八歲,不上不下,沒有婚約沒有官職,根本不知何去何從,這時天青出現(xiàn)了,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上我家提親來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問他,你要不要再想想?流言如刀,壞了簡家的名聲就不好了。”木流洺笑得越發(fā)甜蜜,“結(jié)果他說不用想了,我相信你,我想娶你。”
    “沒想到天青還有這一手,真是教我刮目相看。”
    蘭寧詫異地笑了,她從未想過簡天青居然有如此暖心的一面,簡直與平時嚴肅正經(jīng)的樣子大相徑庭,光是聽到這一句,心都快化了。
    “我也沒看出來,所以感動得都快哭了,二話沒說就收下聘禮了,說等一出宮就嫁他,我爹被我們驚呆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問,你們要不要先處一段時間再說……哈哈哈,想想都好笑。”
    蘭寧長嘆一聲,由衷地說:“表嫂,你太聰慧也太幸運了。”
    木流洺握住她的手,溫柔地彎起了唇角,“你又何嘗不是呢?”
    “不,對于我而言遇見的不是幸運。”蘭寧綻開了笑靨,仿若春日盛放的暖陽,“而是一道光,一道劈開黑暗驅(qū)走冰雪的光。”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娘親,表嬸,什么是光?”
    簡鈞舉著糕點發(fā)問,嘴角還掛著碎屑,懵懂的樣子十分可愛,蘭寧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fā),道:“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喔。”
    手里又換了樣吃食和玩物,他乖乖地玩著不說話了。
    “你們也快要個孩子吧,過個兩三年肯定比鈞兒更好玩。”
    提到這事蘭寧也是一肚子的疑問,都羞于啟齒,她和云霆自成親起就沒做過措施,可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動靜,她都該懷疑自己有問題了……
    “別提了,前些天還在家宴上被母妃暗諷了一頓……”
    木流洺開起了玩笑:“該不會是因為這事你才心不在焉地被燙著了吧?”
    蘭寧嗔了她一眼,隨后想起了一件事,正經(jīng)問道:“表嫂,你在宮中多年,可知聶靈風會不會武功?”
    “這我還真不知道,她進宮之時就是癡癡呆呆的樣子了,動都不怎么動,哪看得出來?怎么,你問這個做什么?”
    蘭寧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并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點,木流洺前后仔細對照過,想了又想,也覺得聶靈風有問題。
    “那宮女就在我二人之間,離她尤其近,她就算不會武功使個小暗器也能達到效果,簡直易如反掌,我實在想不出有比她更有嫌疑的人了。”
    木流洺皺著眉說:“可她怎么知道你一定會撲上去呢?”
    “她不知道,她也不是針對誰。”蘭寧眸色漸冷,“她可能只是裝作失憶從而對整個云家展開報復,害誰都一樣,只要能弄亂整個宮廷。”
    木流洺倒抽一口涼氣,有些不敢相信,“她都病了十年了,云霄也贖了十年的罪,她就算不在乎他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這必將是一條絕路啊……”
    “她與云霄的事我們管不著,但既然把手伸到我和四嫂這了,我就不能坐視不理。”
    “此話怎講?”
    蘭寧冷著臉說:“母妃辦的賞花宴你去了吧,我和四嫂坐在亭子里聊天,許側(cè)妃的貓兒喝了面前有毒的茶,差點劃傷我們,當時掩蓋過去了,現(xiàn)在想想應該是她下的手。還有前些天我們從閬州回來,府里查出一盆毒花,是成親時霄王府送來的賀禮,差點害死王爺……”
    想到這她就無法抑制地捏緊了拳頭。
    “表嬸,你是不是害怕?鈞兒保護你喔。”
    蘭寧松開手摸了摸他的小臉,輕聲安撫道:“表嬸不是害怕,鈞兒別擔心。”
    沉默了許久的木流洺忽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不知不覺為蘭寧打開了一個缺口。
    “寧兒,你說……云霄知不知道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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