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結束,試煉未通過。”</br> 冰冷的機械聲響起。</br> 躺在光臺上的少女睜開了眼,猛然坐了起來,一摸額頭,全是細密的冷汗,她總算從那個兇殘的西方神話世界逃回來了。</br> 只是,當她看了看自己變得更加透明的身體,不由得著急起來,“我的身體怎么變得這么差了,之前也沒有這樣的啊!還有,積分呢?我的積分怎么全部清零了?”</br> 系統化作了一個三歲稚童,一張精致的小臉,聲音卻極其冷漠,“何迎曼,能撿回一條命,你就知足吧,還指望積分別人沒對你下手就不錯了。”</br> 少女聽懂了它的言外之意,身子輕輕抖動起來,“你是說,這個試煉里還有別的任務者?為什么我都沒有發現?是誰?”</br> 系統冷笑,“怎么,別人放你一馬,你還想打聽?是不是不要命了?”</br> 高等任務者要想抹殺何迎曼這種連門檻都沒進的人簡直易如反掌,就連系統都可以輕易摧毀。</br> 系統不由得慶幸這一回遇見的是個不喜殺戮的任務者,否則,他們也別想從那個世界里離開了。可惜這個何迎曼雖然有些資質,但一遇上大場面就慫了,對方沒看上她,不然也許系統可以見一見這位超級任務者——圈子里的頂尖人物是何等的風范。</br> 而此時,系統嘴里念叨的大人物正在床上躺尸,床單被弄得皺巴巴的,根本不像樣。</br> 君晚進來的時候看見那只小黑貓正在用爪子在床單上留下痕跡,玩得不亦樂乎,突然感覺門口一陣殺氣,它扭頭一看,毛發直豎,連忙埋下頭鉆進琳瑯的胳膊下,一副熟睡酣眠的樣子。</br> “……”</br> 這家伙是要成精嗎?</br> 君晚拍了拍腦袋,這只小東西本來就是妖孽,能口吐人言,還能賣蠢,也不知道琳瑯是從哪個疙瘩角落里挖出來的。畢竟再萬能的商場里,也沒有這種東西出售。</br> 任務者一般只能在一些妖魅鬼怪的仙俠或玄幻的世界里見到,但這些玩意兒又受到時空法則的限制,帶不回來,不然,他們的現實世界豈不是會崩潰?</br> 她捏著下巴,嚴肅思考了好一會兒。</br> 黑貓還以為這個女暴君想著用很殘暴的方式收拾它,身體瑟瑟發抖,倒把琳瑯給鬧醒了。</br> “怎么了?冷?”</br> 她迷迷糊糊將這一小團肉抱在懷里,手指熟練梳理著它那柔亮的絨毛,小黑貓頓時就安心了,朝著她喵喵喵撒著嬌。</br> 嗚嗚,還是主人對俺好!</br> 雖然主人有時候病嬌了一些,笑容陰森了一些,還老喜歡折騰它,不過還是很可靠噠。</br> 君晚無語看著今天精神格外旺盛的小煤球,琳瑯拿了飛盤丟過去,它身子矯健一躍,張嘴銜住了,屁顛屁顛跑回來給琳瑯,然后樂此不疲重復著。</br> “男主部有一個超級任務者出事了。”君晚說。</br> “哦,這樣啊。”</br> 琳瑯折了裙擺蹲下去,滿是愛憐摸了摸小黑貓的腦袋,“今天怎么表現得這么好呀?等會我給你吃糖糖,好不好。”</br> 小黑貓高興咧開了嘴,小粉舌舔了舔她的掌心。</br> “據說他是在執行一個任務時,愛上了一個人,結果卻誤殺了對方,受到了很嚴重的精神刺激,現在還在昏迷當中。那些檢查的人都說,蘇醒的機率很小。”</br> “是嗎?那真是太不幸了。”琳瑯撥開了煤球腦袋上的青草屑,回頭看君晚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你怎么了?”</br> “我怕你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君晚嘆了一口氣,“任務者最忌諱的就是動情,尤其還是你們這些天真單純可愛美麗又容易受到蒙蔽的女孩子,可以為了愛情做出一些割腕明志的事情。”</br> 琳瑯:“……”</br> 這個,君晚小姐姐,你確定你講的人是我?</br> 不知為啥有點莫名心虛……</br> 然后琳瑯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認真思索了一下,她的良心好像已經離家出走多時了呢,哦,這個壞小孩,等它回來看她不好好教訓一頓。</br> 正想著的時候,君晚邁著兩條大長腿過來了,她今天打扮得很隨意,墨綠色格子襯衫斜斜扎在牛仔短褲上,修長的脖頸上系了黑寶石點綴的細帶項圈,帥氣中透著幾分勾人的魅惑。</br> 嘖,這磨人的小妖精,是想要掰彎她么?</br> “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要丟下我,好嗎?”</br> 她緊緊握住琳瑯的手,放在胸口前,神情特別憂郁頹廢。</br> “你放心,你就是我的唯一,我怎么舍得丟下你呢?”</br> 琳瑯目光深情款款。</br> 對面裝作不經意觀察的人差點吐了一口血,這兩個女人是要怎樣,打算內部消化么,太過分了吧!</br> 夕陽西下,一道頎長人影落寞走著,走著。</br> 琳瑯早注意到了,對著好基友悄悄道,“我親愛的第一大美人兒,你今年的桃花運特別旺,需不需要我幫你吸引火力呀?”</br> 君晚面無表情,“你要是敢出軌,看我不打斷奸夫的第三條腿。”</br> “……”</br> 女王大人你有點兇殘啊。</br> 不過我喜歡!</br> 琳瑯跟著自家的小姐姐浪了好幾天,依依不舍送她去做任務了,索性自己待著也是無聊,就琢磨著出門一趟。</br> 在一間完全隔離的高級病房里,有人一無所知沉睡著。</br> 門被緩緩推開了,進來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女。</br> 少女輕折腰身,抽走了花瓶里的百合。</br> 一頭如綢子般的秀發在腰際輕晃著。</br> 做好一切后,她轉身看向病床上的人,好一個標致俊俏的美少年,唇色薄淡,襯得肌膚愈發晶瑩若雪,透著幾分讓人憐惜的病態之美。</br> 眉眼依稀有幾分屬于神的清冷。</br> “真可惜,你沒抓到我呢。”</br> 琳瑯笑了一下。</br> 她可是很早就認出了神的任務者身份。</br> 撒旦墮天前的名字是路西菲爾,之后才舍棄了菲爾之名,改稱路西法,可是天國里的神靈卻一致稱呼為路西法殿下,不得不說,這是令她感到玩味的地方。</br> 要知道,除了神,沒有人有資格賜予熾天使的名字。</br> 除非這個神,是完全知曉劇情的任務者,也知曉圣經神話里撒旦的最終下場,所以才會將他取名為路西法。</br> 也許是因為粗心,也許是因為想借此暗喻路西法的命運,可惜,他百般算計,也沒想到居然有另一個超級任務者跟他接下同樣的任務,這才栽到琳瑯的手上。</br> 該說是他太自負了?</br> 琳瑯猜測,這個屬于男主部的超級任務者接下的任務等級應該是史詩級的,讓路西法順應傳統神話去逆天叛神,解決光暗不平衡的問題,讓這個世界得以繼續生存與發展。</br> 而另一個任務者就很青澀了,從她刻意接近天國的神靈的意圖不難看出,她只是想找一個主要劇情人物進行攻略而已,這倒是對她的計劃影響不大。</br> 琳瑯呢,比較喜歡搞事。</br> 一方面,她愛慕神,卻反被利用。這看上去很吃虧,其實不然,因為這世界的劇情故事已經不知不覺以她為中心而展開,路西法墮天、弒神的原因有很大部分是因為她。</br> 另一方面,由于神的態度,她心灰意冷轉投路西法的懷抱,得到了地獄女主人的地位,令劇情線有了全新的進展,這對于琳瑯的積分可是大大有益。</br> 可以說,這一次,對她而言,是大獲全勝。</br> “神,謝謝你了呢。”</br> 琳瑯俯在他耳邊輕聲呢喃,仿佛情人間的話語。</br> 片刻之后,腳步聲遠去。</br> 這間房又恢復了寂靜。</br> 窗邊那一束雪白的桔梗花微微搖曳。</br> 探病結束,琳瑯漫不經心接下了新的任務。</br> 唔,這次刺激了。</br> 一妻多夫的女尊世界。</br> 不過這具身體比較悲催就是了,戴了無數頂綠得發光的帽子,還被當作孤魂野鬼一樣被道士鎮壓,活活抽魂而死。</br> 談琳瑯,楚國有名的草包王爺,文不成,武不就,全身上下唯一的愛好就是好男色,一看到美男就走不動道,還沒娶正妃就養了一院子的鶯鶯燕燕。</br> 當今女皇是她的大姐,心狠手辣,登基之時鏟除了不少的皇女姐妹,而談琳瑯排行老六,胸無大志,倒是意外混了個王爺的名頭,平時就拍一拍大姐的馬屁,努力表示自己混吃等死的偉大人生愿望。</br> 女皇很滿意她的態度,將人捧起來,隔一段日子就賞賜一些珍珠寶石、綾羅綢緞,甚至對談琳瑯當街強搶民男、猥褻大臣公子的事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談王爺的日子過得是相當舒坦。</br> 不久,女皇又給她賜了一門婚事,是謝家的大公子,有著龍城第一公子之稱的謝連城。</br> 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br> 談琳瑯差點沒被這天上餡餅給砸暈了,她本來就愛慕他,但也明白自己的資質配不上他,從來不敢多想。背地里,很多人都說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指不定是想得瘋了,使出一些陰損的招兒迫使謝丞相將大公子下嫁于他。</br> 對于這些謠言,談琳瑯并不在乎,虱子多了也不怕咬。她將這位王夫視若珍寶,真是含著怕化了,捧著怕摔了,但至始至終,對方都沒有給她半分好顏色,一如新婚之夜,盛裝的謝連城灼紅了她的眼,只是眼神卻是刺骨的寒。</br> 久而久之,談琳瑯也不想用熱臉貼冷屁股,她又恢復了花心的本性。有一回,她本想跟美男搭個訕,結果反被套了麻袋暴打一頓,再醒過來就成了擁有現代靈魂的女主,莫筱燕。</br> 莫筱燕初來乍到,鬧了不少的笑話,不過她那人人平等的理念得到了不少王孫公子的青睞,尤其是談琳瑯當作眼珠子一樣的連城公子也被她打動,還放言說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知羨煞了多少的未嫁兒郎。</br> 越來越多的男人愛慕她,莫筱燕又不是太會拒絕,反倒惹下了一堆情債。謝連城雖然吃醋,但是因為太愛莫筱燕了,不舍得讓她為難,鬧了一些別扭之后最終還是決定了共侍一妻。</br> 一女四男就這樣快樂的生活在一起。</br> 琳瑯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某處地方。</br> 腎大人,你可還好?</br>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我不弄路西法了,因為我女王這次要四刷,哦呵呵呵,俺沒瘋,別拉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