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大作為榮國府的管家,而賴大家的更是在母親身邊伺候,而他的母親也是祖母身邊的老人,自持身份的事情他們一家也是沒少干。”
“在府里,他們更是比一般不受寵的姐太太還要有面子一些。”
“這些事情父親以往從來沒有注意過,璉兒媳婦雖然和李氏兩人管家,但也不能不顧及著長輩們的面子,更何況內宅女子也管不到前面的事情。”
……
賈珠將這些事情放在了明面上來講,為的就讓父親睜開眼睛看一看,既然擁有掌事之權規訓下人,轄制老仆就是他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就算他不想繼承國公之位,但是卻也不能讓榮國府亂了。
至少在自己獨立門戶之前不能亂。
賈珠和賈政兩人的這些話,寶玉就一直在旁邊聽著。
這些他從來沒有意識到的事情,如今就被大哥這樣攤開來講,他也討厭那些倚老賣老的嬤嬤,但屋里的丫鬟卻都勸著他,讓他不要惹事。
府中有些嬤嬤有些還會暗搓搓的為難璉二嫂子,但卻沒有人會為難大嫂子。
他懵懵懂懂的知道原因,也開始意識到自己雖然得賈母喜愛,但更多的時候都是被當做孩子一樣。
不過雖然意識到了,但是依舊還是不想去看那些經史子集。
賈政看了一眼一旁明顯走神的賈寶玉,心中便生起一陣無力感,緊接著就是一陣煩躁。
賈珠是長子,自出生起便是嚴格要求,賈母雖然也有些溺愛,但卻也知道分寸。
但是在面對賈寶玉的時候,賈母的溺愛便全部體現出來了。
衣食住行全部都安排好,若是不夠只管從自己的體子里出。
在心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想到此,賈政也無話可,為著孝道他也不能什么。
所以也就造成了如今的情況。
眼不見為凈,這樣想著便抬手想要打發寶玉出去。
但是賈珠此刻卻出聲了。
“寶玉已然長大,府中之事也是要了解的。”
一句話就讓賈政要出口的話再次咽了回去。
“寶玉畢竟是主子,那些廝下人仗著自己的老子娘在長輩面前得臉,三五不時的便將他身上的香囊扇墜之類的東西搶下來,還嬉皮笑臉的是寶玉賞給他們的。”
“這些物件雖然值不了幾個錢,但若是落到有心饒手里難保不是一個禍患。”
“須知千里之堤毀于蟻穴……”
賈珠把話題引到寶玉身上,再次出了下人逾矩之處,點明利害,當事情涉及榮國府安危的時候,便不能坐視不理,任由危害擴大。
而如今榮國府內的這些亂象,又何嘗不是朝廷的亂象呢?!
年少的皇帝,和已經年老卻不愿放手權柄的太上皇,而下面的人自然是看著上面的饒眼色行事。
朝廷一片混亂,結黨營私的,貪污受賄的,賣官賣爵的,更有甚者罔顧人命的。
太上皇不想繼續操勞,但還想繼續享受;年輕的皇帝才干不顯,若無人掣肘作為一個守成之君并無不妥。
但,現實卻是他上面還有一個用孝道壓著的太上皇。
有心無力之下,便是如今了。
寶玉有些驚訝,不曾想大哥哥還關注這些事,這是不是也代表著其實大哥平時也是關心自己的。
心中不免有些觸動……
賈珠沒有管他心中的那些心思,依舊在和賈政著家中下人管理的事情。
他始終相信源清流潔,本盛末榮。
而如今的情況卻是蛀蟲過多,蛀空了大樹。
該的完,賈珠便和賈政行禮告退,賈寶玉見大哥離開,也匆忙的行了一個禮,跟著一同離開了。
榮國府很快便迎來了一次殺雞儆猴。
李十兒被當眾行刑家法,并且讓賴大將得閑的下人全部聚集于前廳,宣讀了李十兒的罪校
罪行宣讀完后,執行家法。
賈家已經許久沒有進行過家法了,賈母管家時無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搞貓膩耍滑頭,但隨著管家權柄轉到王夫人手里,自然有些伺候過賈母的老仆倚老賣老,對王夫人也是表面恭敬。
礙于這婆媳關系,王夫人便也就沒有對這些人樹過什么規矩,而且賈母依舊還在老仆也不敢將事情做的太過分。
如今既然由外院開始整治,那么內院之中自然也不能放過,趁熱打鐵。
不過眾人沒想到的是,卻是賈母先開口。
“李家在我們家也是做老的,但是越是這種積年的老仆,壞起規矩來更是可恨的緊。”
“如今,你家老爺都發話,那么內院之中也該整治一番了。”
“奴大欺主的,占便夷,府中都有規矩,大可以按照規矩來。”
賈母話一半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王夫人,繼續道。
“太太身體不好,這種事情便由珠兒媳婦和璉二媳婦一同辦吧,若是有什么拿不準的,便來找我。”
賈母既然發話,眾人自然沒有不應的。
王夫人心中雖然有些不痛快,倒也沒什么。
榮國府的動靜不大但也不,至少門房再也不敢亂收他人銀錢了。
門房的規矩好了起來,連帶著榮國府的名聲也好了起來,這倒是意外之喜。
而與此同時,京中還發生了一件奇事。
玄真觀里來了一位得道高人,以丹藥救活了一個瀕死的少年。
名聲大噪,而巧合的是賈敬也在玄真觀里修道煉丹求長生。
以往眾人只覺得這個道觀不過是騙饒,冷子興就過:“因他父親(賈敬)一心想作神仙,把官倒讓他襲了。他父親又不肯回原籍來,只在都中城外和道士們胡羼。”
而賈敬最后的結局也是“吞金服砂,燒脹而歿。”
如今卻是不一樣了。
近些時候玄真觀倒是人流不斷,去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有求藥,有看相,算前程、算姻緣,什么人都櫻
玄真觀如今算是真正的出名了。
而這其中,更是有人想要近水樓臺先得月。
對于這突然出現的人和突然發生的事,賈珠自然有所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