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人真的是做了夢呀,夢里面老神仙告訴我的呀!”
“……”
無論這個王福如何的唱念做打,馬車上的男人連眼神都沒有變化。
傳文和傳武跟著賈珠的時間長了,見得也多了,依舊面無表情。
倒是那些跟來的護(hù)衛(wèi)書辦,臉上的表情就有扭曲,一看就是忍忍的。
跪在下面的王福,再接再厲的哭喊道。
“這些錢,是人家中幾輩子人攢下來的,實在是都是血汗錢呀!”
“大爺給我們一個活路吧!”
賈珠面無表情,“行了,他看樣子也不想,那就拔了舌頭吧,讓他這輩子不用話了。”
話音一落,傳武就動手了,王福見來真的,也不敢再繼續(xù)耍寶,立刻抹了鼻涕和眼淚,爬到馬車前:“我,人都,大爺饒命,這事是這樣的……”
王福最終不知道是因為什么還是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個徹底,最后簽了字畫了押。
其實他的也和賈珠想的差不多,有人將考題給他,他負(fù)責(zé)售賣考題,按照要求將銀子全數(shù)上交,自己也不過從中賺一點辛苦費,不過這個王福也是個精明的,他將每一份考題偷偷多賣上個幾百兩銀子,賺了個差價。
賈珠看著手中的口供,笑了笑。
這人別看其貌不揚(yáng)的,這記得還真是清楚,什么時候買的,賣給了誰,多少銀子,都記得清清楚楚。
尤三姐看著賈珠將那份口供隨手折起來,丟到一旁,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有些不懂。
“爺,這么重要的東西還是安放妥當(dāng)吧……”
賈珠笑了笑,接過她遞過來的水囊,喝了一口。
“無妨!”
眾人進(jìn)到松江府,松江府城中的人來人往,但是卻也能明顯看出來這里的人生活的還算富足。
賈珠他們一行人剛進(jìn)江南地界,便已經(jīng)有人將他們的行蹤稟告,并且他們上岸后,一路上做了什么,什么,也都有人時刻監(jiān)視著。
而王福的那些話,松江府府尹也早已經(jīng)知道了。
當(dāng)?shù)弥@些的時候,府尹張左明便知道,這是上面的人安排的。用一個王福來讓這個欽差打開松江府的局面。
他有些不安了,這種不安和害怕也很簡單,他不過區(qū)區(qū)一個府尹,若是上面想要棄車保帥,他也無法反抗什么。
畢竟要為自己的家人做打算不是。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為自己的將來擔(dān)憂。
一旁的師爺張桓看了府尹大人一眼,幾次想開口詢問,但是卻還是沒有話。
他幾次科舉不中,族中安排他來給張左明當(dāng)師爺,也算是一條出路。
既然是一個繩子上的螞蚱,他自然是知道最近發(fā)生的事情。
如今欽差已經(jīng)到了松江府,若是不好好伺候著,他還真是生怕兩個人都折進(jìn)去。
若是能夠保住一個也是好的呀!
這樣想著,心中自然也是細(xì)細(xì)盤算了起來。
很快,賈珠便來到了松江府府衙門口。
府衙門口一眾人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都不用賈珠走近,也能看到張左明那一臉恭敬的表情。
當(dāng)眾人看到賈珠的欽差儀仗的時候,眾人便立刻行禮迎接。
賈珠笑著將張左明扶了起來道:“張大人不必多禮!”
“我是晚輩,如今頂著這樣大的一個差事,還望張大人能夠多多幫助呀!”
“松江府的情況我不了解,但是圣上發(fā)了明旨徹查,你我也只能遵旨辦事了不是~”
張左明一邊聽著賈珠的話,一邊點頭。
“賈大人的哪里話!”
“我們自然是要遵旨辦事,為官者,上要對得起圣上,下要對得起黎民百姓!”
“如今大人來到松江府奉旨查案,我等自然是要全力配合,早日水落石出,也對得起自己身上的這件官袍不是~”
兩人話間便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府衙,張左明繼續(xù)道:“得知欽差大人要到,我們已經(jīng)將府衙后面的廂房打掃干凈了。”
賈珠擺了擺手道:“不打擾張大人,我們已經(jīng)在外面找好了住的地方。”
張左明點點頭,沒有在住的事情多饒舌什么。
“那么我?guī)Т笕丝匆幌虑镩澋木碜诤蛯W(xué)生答卷?”
賈珠一臉疲倦的道:“今日就先不看了。”
“我實在是有些累了,今日且先休息吧,明日再辦正事。”
張左明一臉笑容的道:“那賈大人就先休息吧,晚上的時候我再著人去請大人參加接風(fēng)宴,如何?”
賈珠點零頭,然后問道:“席上可有烤鴨?”
張左明:“自然是有的!”
“大人愛吃烤鴨這件事,朝中上下有誰不知道的呢?!”
著兩人相視一笑,賈珠大手一揮:“好,我們晚上見!”
著,賈珠便帶著人離開了。
他來到松江府直接住進(jìn)了這里最大最好的客棧。
客棧老板自然也知道來人身份不同凡響,立刻殷勤的伺候著。
將眾人迎進(jìn)了子上房,親自端茶送水的伺候了一陣子,直到賈珠將其打發(fā)了,他才一臉巴結(jié)的笑著了一句“客官若是還有什么吩咐,直接叫我們就是。”
然后才將房門帶上退了出去。
賈珠好笑的看著這人離開,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打聽過了,這間客棧表面上看雖然和張左明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是卻和張左明身邊的那個師爺有關(guān)系。
那么這件事情就很有意思了。
……
到了晚上,便有府衙的人來請賈珠前去赴宴。
酒席就辦在張左明的家中,只能這里不愧是江南魚米之鄉(xiāng),哪怕只是一個府尹,飯桌上也是美酒佳肴豐盛的很。
“今日賈大人來,我們也沒有什么好東西招待。”
“這些都是我們這里常見的食物,這個時候鱸魚正是肥美,這道鱸魚莼菜羹是廚娘的拿手好菜,您一會兒嘗嘗。”
賈珠笑道:“要秋日里吃什么,除了螃蟹以外,也就是鱸魚了。”
“張大人就不要過分謙虛了!”
張左明笑道:“是了,秋日里魚蟹肥美,滋味也是鮮美的很,大人今日可要多吃點呀!”
“這是昨日就準(zhǔn)備好的螃蟹,泥沙早已吐了個干凈,如今時間剛好,放在這蒸籠里保溫,隨吃隨拿。”
“當(dāng)然 ,自然也少不了這道清炒蟹粉和龍井蝦仁。”
“以及大人最愛的烤鴨,我也已經(jīng)讓人準(zhǔn)備好了,現(xiàn)吃現(xiàn)片,蔥是從山東那邊快馬加鞭運(yùn)來的,保證是大人愛吃的那個味道。”
著拍拍手,片鴨的師傅便被人帶了上了。
賈珠笑的很滿意道:“那就開席吧!”
著眾人落座,張左明親自給賈珠倒上酒。
“這是五十年的女兒紅,大人嘗嘗。”
賈珠道:“都紹心女兒紅滋味最好,不知道張大人您這的味道又是如何呢?”
張左明謙虛道:“自然是比不上紹心好水,但是卻也算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吧!”
“今日里吃蟹吃魚,自然是要和諧黃酒驅(qū)驅(qū)寒氣,而且這酒用的就是我們松江府的米造出來,大人可以多飲幾杯呀!”
兩人笑著話,吃著面前的美酒佳肴,只字不提科舉舞弊的事情。
賈珠不提,張左明自然不會上趕著,但是一旁的師爺張桓卻有些忐忑。
幾次想要開口,卻都被張左明攔了回去。
賈珠看著這兩饒互動,有意思的很。
來之前,他就調(diào)查了這個張左明,他的師爺和張左明是同族,因為科舉屢屢不中,這才被家族安排來給張左明當(dāng)師爺。
家眷皆在族中,由族人照顧。
張左明的家眷則是跟隨著他一同來到了松江府上任。
這樣一看便有意思了,上面有人明白了引導(dǎo)賈珠調(diào)查的方向,他倒不如順?biāo)浦鄣囊沧鲆怀鰬颉?br/>
賈珠面對著張左明的敬酒來者不拒,敬多少喝多少,一滴不漏。
漸漸的也就喝多了,張左明見狀,連忙扶起賈珠,張羅著讓人來扶,并且也一路相伴輔到馬車上。
賈珠靠在張左明的身上,醉醺醺的道:“我們當(dāng)差的也是不容易呀!”
張左明點頭附和著:“是呀,是呀,賈大人不容易呀。”
誰知賈珠搖了搖頭,道:“張大人也不容易呀!”
“我也是真的覺得你這個府尹,做的是真辛苦呀!”
著著,賈珠便靠在張左明的肩膀上睡了過去,張左明還想問什么,也問不出了所以然了。
賈珠的酒醉帶著惋惜的語氣,著實把張左明的心吊了起來。
哪怕是送走了人,回到自家院子,心里卻還是反復(fù)琢磨著賈珠在席間從頭到尾的話,尤其是最后兩句話。
而張左明此刻的情況,也是真實的反應(yīng)了那句【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賈珠的話擾亂了張左明的思維,讓他一整夜都沒有睡著。
第二日一早,張左明便親自到了賈珠居住的客棧。
傳文見是張左明,也沒有怠慢立刻前去通稟,不過片刻傳文便請張左明進(jìn)去。
剛進(jìn)去的時候,就看見尤三姐正在俯視賈珠漱口。
看到張左明,微微有些臉紅,剛要抽手離開,便被賈珠握住了手腕道:“怕什么,張大人又不是外人。”
“我這還沒用完,你就拿走,我總不能洗臉漱口到一半去見人吧!”
聽到此,尤三姐只能強(qiáng)忍著羞澀伺候賈珠洗漱。
洗漱好后,賈珠笑著道:“不好意思,讓張大人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