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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靈所說的監獄醫院位于郊區的中心較繁華地帶,距離監獄有幾公里的車程,這里的設施雖然不像市里的大醫院那樣先進,但也不是監獄里的診所式醫院所能比擬的。
一般監獄里的女犯們受了輕傷,都是隨便在高墻里的監獄醫院里輸點水,躺幾天就好。只有那些自殺未遂,受了重傷的女犯們才被專門用車押送到郊區監獄醫院動手術。
我和孟靈也享受了這個待遇,坐在后勤車隊用來采購的皮卡車里往醫院趕去,身后還坐著吳麗花這個討厭的跟屁蟲。
這兩天我對監獄的人也多了些認識。從同事們的閑談中我得知,這個吳麗花據說是盧雨農村老家的親戚,她是盧雨的鐵桿死忠,平時最愛打小報告。盧雨派她跟著我們,說白了就是對我們不信任。
我們到了醫院,上樓來到病房前,原先看著李小燕的兩個管教正守在外面。見我們來了都松了一口氣,
“你們來了就好,正好換我們回去。”
我點點頭,和孟靈吳麗花兩人走進病房。李曉燕躺在病床上正輸著點滴,看她的樣子消瘦了不少,面色蒼白雙眼微陷地躺在那里。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鼻孔正均勻也呼吸著,我一定以為這個女孩已經是個死人,任何人的到來都不能在她臉上泛起一絲波動,甚至連小拇指都沒有動彈一下。
孟靈輕嘆了口氣坐在她的床邊,伸手抓起了她的手,低聲說:“曉燕,有什么心事能和姐姐說說嗎?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
李曉燕空洞無神的眼睛依然望著天花板。
孟靈又問:“你還想你的爸爸媽媽嗎?她們在外面等著你刑滿釋放呢。”
李曉燕還是一動不動。
孟靈從各個方面進攻李小燕的心靈,從家人講到朋友,又紅著眼演講自己的故事,講自己的童年,講青春期在校園里的故事。
不得不說孟靈這個女孩子水平很高,她的聲音溫婉好聽,都快趕上夜聽直播里的知心姐姐了,連我都被她溫情的語言觸動了心弦。可是在李曉燕面前卻全無作用,仿佛在聽她講話的是一截木頭。
孟靈無奈地對我使了個眼色,我會意地和她走到病房外,吳麗花也跟了出來。
我說:“到底行不行,知心姐姐,你的煽情話對這女孩好像沒作用。”
她微怒地瞪了我一眼:“少說風涼話,要不你來。”
我連忙舉手求饒:“連你這名牌大學的心理學高手都不行,我這半吊子水平不在你面前班門弄斧了。”
孟靈捏著額頭苦苦思索,嘴里邊說:“她心里一定有個什么突破口,只是我還沒有找到,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她絕食呢?”
吳麗花在旁邊見我們束手無策,在旁邊嘲諷地冷笑了一聲,便放心地躺在醫院的躺椅上,從懷里掏出耳機聽起了音樂。
電子設備在監獄里是違禁品,但人們該違規還是違規,看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句話才是真理。
轉眼就到了中午,吳麗花從躺椅上爬起來說:“吃飯的時候到了,我們三個商量一下去替換吃飯怎么樣。”
我說:“你們去吃吧,我在這兒守著,吃完了給我打包一份兒回來,記得給李曉燕打一份稀一點的粥。”
吳麗花埋怨著說:“給她打回來她也是不吃,浪費糧食浪費錢,不用打了。”
我懶得理會這個女人,和孟靈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孟靈點點頭說:“我會給她打回來。”
吳麗花頤指氣使地指著我說:“把人給我看好了,別讓她跑了。”
我沒好氣地說:“你看她那個樣子,她往哪里跑怎么跑?”
兩人走后,我在外面閑得無聊,決定進病房里和李曉燕談話試一試,也許人多的時候她害怕,現在只剩我們兩人或許能問出點線索來。
我忽然生起興趣,主動端詳李曉燕的面孔,我想試試她在我灼灼的目光下到底能堅持多久。可惜我試了半天,這個女孩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正當我無奈準備放棄的時候,聽見樓下有個老女人呼喚李曉燕的名字,高一聲低一聲感覺十分凄楚。
我身后病床上的李曉燕嚶嚶地抽泣起來,她的眼淚從兩頰緩緩流淌。
我低下頭問她:“樓下是你的媽媽嗎?”
李曉燕難受地側過身體,蜷縮在病床上哽咽著。她的頭埋進膝蓋里,用雙手捂住了耳朵。似乎窗外母親那哀切的聲音正折磨著她脆弱的心靈。
我想也許可以讓她的母親進來,說不定可以救回給李曉燕一條性命。雖然這違反規定,但是人命當前我也顧不了那么多。
我低下頭,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我能讓你的媽媽進來看看你。”
李曉燕停止了抽泣,扭過頭來睜開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晴,難以置信地望著我。我看著她稚嫩的臉龐,覺得她還是很漂亮的,特別是大眼睛很迷人。
李曉燕猶豫地低聲問:“管教,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的娘,她總算是開口了。
我說:“當然是真的,還有別叫我管教,我叫劉良。”
李曉燕點了點頭,伸手解開自己的囚服扣子,一邊低聲說:“劉良哥哥,我沒有錢可給你,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自己給你。”
她已經受監獄里的等價交換觀念影響得根深蒂固。我握住她的手說:“不用,我不需要。“
她艱難地支撐著坐起身來,連忙搖搖頭說:“我怎么能讓你白白幫忙,我能給你的,只有我的身體。”
她的囚服上衣已脫下揉在手里,光滑的背上全是觸目驚心的淤青傷痕,幾乎沒有一處完好,就連前邊的胸口腹部都布滿了傷疤。我把她的衣服給她披在身上,心里被無邊的怒火充斥。這幫王八蛋,居然對這樣脆弱的剛成年女孩下這么重的手,簡直慘無人性。
我問:“是誰打的你?”
她低下頭凄苦地說:“你別問了,我不知道。”
“是顧麗麗嗎?”
她慌忙搖了搖頭:“不是顧姐,顧姐她待我很好。”
我又問:“管教她們就不管嗎?”
她無力地搖了搖頭。我問出這句話時就已經想到了答案。看守她們的管教非但沒有管,或許李曉燕身上的傷就出自她們的授意。
我把她的衣服扣子重新給她系上,低聲說:“如果你非要拿什么東西感謝我的幫忙,那就答應我一件事吧,只要你肯答應,我就讓你媽媽進來看你。”
她堅定地點了點頭說:“劉良哥哥,無論什么事我都答應你。”
“那好,我要你頑強地活下去,無論受到怎樣的屈辱虐待,都不能放棄生存希望,直到刑滿釋放的那一天。”
她的眼眶里充滿了淚水,一雙柔荑般的小手緊抓著我的手說:“劉良哥哥,你是個好人,監獄里的女人都很壞,你要離她們遠一點。”
我站起來松開她的手說:“我馬上去叫你媽媽進來。”
我打開病房門走出去,快速走下醫院樓梯,看見樓下站著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正眼巴巴地往樓上張望。
這婦女的臉很干瘦,看上像五十多歲,一看就知道年輕時候受了很多苦。我走到她身旁問:“你就是李曉燕的媽媽吧。”
她聽到我提起女兒的名字,激動得語無倫次:“對!對!是我。”
我壓低聲音說:“別聲張!跟我過來,我讓你見她已經是違反規定了,所以你只有五分鐘時間。”
她千恩萬謝地連連點頭,臉上的神情已經是感恩戴德。
我把她送進病房,站在門口看著手表時間,里面傳來母女抱頭痛哭的號啕聲。我輕敲了一下房門示意她們安靜點。
五分鐘過后,我推開房門說:“時間到了。”
這位母親雖然留戀不舍,但很配合地沒有拖延,走到門口時又連著給我說了無數聲感謝。
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示意她趕快離去,萬一吳麗花那女人這個時候回來不好說。
我走進病房,看見李曉燕的臉哭得已成了個淚人。坐在她病床前問:“覺得好些了嗎?”
她邊哽咽邊點頭:“我好多了,謝謝你劉良哥哥,我和我媽三年沒有見過了,沒想到她老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的罪。”
她的眼淚又嘩嘩地流了下來。
我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安慰她:“別哭了,乖,等你出去以后,再好好孝敬她。”
我心里疑惑不解,問她:“監獄里不是允許家屬探視嗎?為什么你媽媽三年都沒來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