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毒,思萌先生還是第一次見識到。</br> 不得不讓他認(rèn)為墨家背后有高人相助。</br> 能拿出這種連他都沒見過的毒藥,還能解掉墨瑾年身上的傀儡蠱,沒有高人幫助,打死他都不相信。</br> 隨著身上那種癢感愈發(fā)強(qiáng)烈,思萌先生已經(jīng)顧不得仔細(xì)思考。</br> 他身體如同一條驅(qū)蟲般,不斷的扭動,甚至有種一死了之的沖動。</br> “你們殺了我吧……你們殺了我吧……啊啊啊啊啊……好癢……”</br> 墨玖?xí)吓c墨瑾年兄弟倆雙手環(huán)胸,冷眼看著思萌先生痛苦的翻滾身體,沒有生出任何憐憫心,相比于他對墨家所做之事,這種折磨完全不夠。</br> 眼看著思萌先生的額頭已經(jīng)見了汗,甚至痛苦的呻吟聲也漸漸變得微弱。</br> 墨玖?xí)现?,此刻他的意識要比剛剛薄弱很多,便趁機(jī)問道:</br> “說,我的父兄他們?nèi)巳缃裨诤翁帲俊?lt;/br> 思萌先生此刻也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比想象中艱難很多。</br> 尤其是身體承受的癢感,讓他愈發(fā)認(rèn)清了一個(gè)事實(shí)。</br> 那就是,今日他只有兩條路可選。</br> 第一,他說出墨家兒郎的下落,對方也許能給他個(gè)痛快。</br> 第二,就是與墨玖?xí)吓c墨瑾年兄弟倆同歸于盡,順便還能帶著墨勍一起。</br> 無論如何做,想為心上人完成報(bào)仇計(jì)劃是不可能圓滿了。</br> 但讓他坦然說出墨家父子的下落是不可能的,他寧愿選擇與墨家兄弟同歸于盡,這樣,他到地下見了心上人也好交代。</br> 更何況,他如今并不能完全確定被控制的墨家男兒究竟被救走了幾個(gè)。</br> 思萌先生此刻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br> 那就是他的蠱蟲還在,尤其是本命蠱,只要他身死,他的本命蠱就會隨之共赴黃泉。</br> 到時(shí)候,就不止他一個(gè)人,被他使用本命蠱操控的墨勍也會跟著一起。</br> 哪怕墨家認(rèn)識什么解蠱高人,想救他的命也不可能。</br> 況且,他引爆本命蠱的同時(shí),他的身體也會跟著一起爆炸,一旦墨家兄弟觸碰到他的他體內(nèi)有毒的心頭血,即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們的命。</br> 雖說不能將墨家男兒一同帶到心上人墳前祭祀,可能帶著墨勍和他的兩個(gè)兒子一起,也算他成功了一半。</br> 思萌先生雖然打定了主意,可誰還會嫌棄自己命長?</br> 他打算最后再為自己爭取一次,如果不行,再與墨勍同歸于盡。</br> 思萌先生為了幫心上人報(bào)仇,能夠籌劃多年,心性與智慧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br> 他雖然被捆住手腳,可心中卻清楚,自己懷里那些寶貝早就被這兄弟倆搜走了。</br> 也就是說,他此刻的身上,不光沒有任何毒藥,連蠱蟲都沒有。</br> 幸好他煉化了本命蠱,這蠱蟲就在他的體內(nèi)。</br> 任憑墨玖?xí)闲值軅z如何英明,恐怕也想不到這一點(diǎn)。</br> 于是,他強(qiáng)忍身上的奇癢,集中精神力召喚自己的本命蠱。</br> “墨瑾年、墨玖?xí)?,我再最后問你們一次,是放我一條生路,還是讓我?guī)е銈兒湍銈兊母赣H同歸于盡?”</br> 墨玖?xí)想m然一直都在冷眼旁觀思萌先生的慘狀,可從未放松過一點(diǎn)兒警惕。</br> 在思萌先生集中精神召喚本命蠱的時(shí)候,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兒。</br> 這樣的情況,雖然他第一次見,可并不覺得陌生。</br> 當(dāng)初他和媳婦兒那本《蠱術(shù)大全》可不是白看的,他知道,思萌先生目前的反應(yīng),很大可能是在召喚他的本命蠱。</br> 只不過,他不清楚思萌先生還給自己留了那樣一個(gè)后手,本命蠱死亡后,還能引起他身體自爆,放出心頭毒血。</br> 他擔(dān)心的事情的確就是思萌先生下一步的動作。</br> 萬一他真的催動本命蠱,那么,與他一同赴死的就很可能是自己的父兄。</br> 不,不是可能,是肯定……</br> 此刻,墨玖?xí)弦仓荒苁褂脵?quán)宜之計(jì)先穩(wěn)住對方。</br> “我可以放過你,但是你要拿我父兄的消息來換,這個(gè)條件不過分吧?”</br> 思萌先生也不想死,剛剛?cè)舨皇窍霝樽约籂幦∫淮?,他也不會表現(xiàn)得如此激進(jìn)。</br> 他見墨玖?xí)系膽B(tài)度緩和下來,更是覺得自己真的有機(jī)會逃脫,索性談起了條件。</br> “我可以告訴你想知道的這些,只是,你要先將我身上的毒解了?!?lt;/br> 這一點(diǎn),墨玖?xí)线€真是無能為力,媳婦兒只給了他癢癢粉,并沒有什么解藥。</br> 他對思萌先生攤攤手,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br> “沒有解藥。”</br> 思萌先生一聽沒有解藥,大滴的汗珠不停的自額頭滾落。</br> 若不是他不想在墨家兄弟面前表現(xiàn)得太過無力,也不至于如此強(qiáng)咬牙忍耐。</br> 誰知,他都已經(jīng)將威脅的話用上了,人家竟然沒有解藥……</br> 現(xiàn)在他也想明白了,墨家兄弟恐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這次是讓自己身體奇癢難耐的藥物,下次還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折磨他招供。</br> 與其這樣跟他們耗著讓自己受罪,還不如直接采取他第二個(gè)辦法,這樣,他走的也能有尊嚴(yán)一些。</br> 眼看著思萌先生再次有催動本命蠱的跡象,墨玖?xí)线B忙取出麻醉槍。</br> 只聽‘砰’的一聲脆響,思萌先生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就暈了過去。</br> 六哥剛剛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他知道,九弟這是被迫之舉。</br> “九弟,這老家伙滑頭的很,怕是很難問出有用的消息?!?lt;/br> 這一點(diǎn),墨玖?xí)弦膊豢煞裾J(rèn)。</br> “如今看來,只能先保住他的命,在慢慢想辦法詢問?!?lt;/br> “可是,咱們晚得到一天消息,父親和大哥、二哥他們就要多受一天的罪?!绷顼@然有些著急,奈何,兄弟倆此刻都無計(jì)可施。</br> 墨玖?xí)蠂@了口氣。</br> “此人身上有本命蠱,剛剛?cè)舨皇俏壹皶r(shí)打暈他,他就準(zhǔn)備催動本命蠱,到時(shí)候,死的就不是他一個(gè)人,被他本命蠱操控的人也會跟著陪葬?!?lt;/br> 六哥不懂得蠱術(shù),聽到墨玖?xí)现v這些細(xì)節(jié)問題,也嚇出了一身的冷汗。</br> “可……可咱們千里迢迢趕來京城,活捉思萌先生,難道仍舊要無計(jì)可施嗎?”</br> 墨玖?xí)铣了剂艘凰玻_口道:“眼下,咱們只能帶著此人快速趕往西境與三哥他們匯合,看看他們是否查到了有用的消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