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覺得有些不妥,溫蘿又連忙補上一句:“今天下午太麻煩您了,還有......上次,就當是,表達我的謝意。”
梁斯珩斂眸,拇指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食指指側的皮膚。
只這遲疑的一瞬,就見女孩兒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耷拉下去,似籠上了一層盈潤的水光,蘊著淡淡的失落可憐,只叫人看了便心軟了半截,不舍得拒絕令她難過。
男人無聲輕嘆了一口氣,同意:“可以,吃完我順路送你回家。”
“嗯嗯!”
溫蘿本來以為沒戲了,還在絞盡腦汁地想下一個產生交集的理由,就聽到梁斯珩的回應,頓時打起精神,抱著包開心地點頭,如果此時發頂有耳朵,怕是要興奮地支棱起來。
梁斯珩微闔了鳳眸,輕按了按鼻梁,關掉電腦,拿過車鑰匙示意她跟他走。
這是第二次輕易地對她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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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生二回熟,如今溫蘿上梁斯珩的車已經快像自家一樣熟悉了。
“想去哪吃,還是景和廣場?”
溫蘿翻著附近的店家,糾結地擰眉,聽到梁斯珩問,偷偷抬眸看了他一眼。
男人依舊戴著眼鏡,但是據她觀察,除了上課工作和開車外,他好像并不經常戴眼鏡。
“火鍋可以嗎?”
男人突然偏頭看過來,溫蘿的偷偷觀察猝不及防被抓個正著,窘迫地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問道。
糾結再三她還是決定挑個保守不出錯的,也不需要擔心水霧蒙住鏡片之類的尷尬情況。
“嗯。”
景和廣場的A區樓進入視野,梁斯珩手腕稍動,車子平穩地滑入內側車道。
這只是兩人第二次吃飯,甚至只能算是第二次見面,自然而然選擇了附近生意最好、好評最多的一家連鎖店。
但點餐的時候溫蘿還是犯了難。
男人自然是把點菜權交給她的,可問題是,以前溫蘿和別人一起吃飯或是別的活動,從來沒自己做過決定,時間久了,她也已習慣聽從別人的意見。
上一次是梁斯珩請客,她以誰請客誰點餐為由推辭。
這回主客顛倒,這可讓她怎么再用同樣的借口糊弄過去啊......
按部就班問過梁斯珩的忌口后,溫蘿再看菜單上琳瑯滿目的鍋底和肉菜海鮮,只怕自己愛吃的他不愛吃,他愛吃的自己又沒點。
幾分鐘磨蹭過去,甚至連鍋底還沒點好。
梁斯珩有些無奈,伸手過去指節輕敲了敲桌面:“你愛吃什么點什么就行,我都能吃。”
“那怎么行,”溫蘿下意識抬頭反駁,松開被貝齒折磨的唇瓣,干脆把手機送到梁斯珩面前,“請人吃飯當然應該主隨客便。”
梁斯珩頓住,見對面的小姑娘像是丟出一件難搞的包袱般松了一口氣,識相地沒提上次她說的還是“客隨主便”,從善如流地接下這項“艱巨”的任務。
不用自己做決定,溫蘿瞬間輕松不少,身處溫暖熱鬧的環境里,情緒也放開活躍許多,撐著下巴晃蕩著雙腿,專心看著男人點餐,時不時回答他兩句愛吃什么肉、想吃什么菜。
即使置身于喧鬧的餐廳中,男人也依舊身量挺拔,修長如玉的手指劃過她的手機屏幕,精準地問過她的喜好后點菜下單,有條不紊、從容不迫。
就算再看一百次,溫蘿也必須要承認,梁斯珩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完美戳中了她的二次元xp。
就像每個人都有一見就鐘情的類型,她就無法抗拒斯文敗類的誘惑,對現實里的男性有多遠跑多遠,換成紙片人直接嗷嗷亂叫滿地亂爬。
不過接觸下來,他離自己的xp還是有點兒差別的,“斯文”有余“敗類”不足,但這在現實中已經很可遇不可求了
溫蘿看著看著就開始跑神,直到菜品上桌被梁斯珩提醒才回過神來,兩頰微紅,匆忙垂下頭,拿過筷子添菜下鍋。
起初還是溫蘿在積極張羅,殷勤地往梁斯珩的盤子里夾肉,飯沒吃過一半,照顧權便不動聲色地轉移到了梁斯珩手中。
仔細算來,梁斯珩大概是目前唯一一個讓溫蘿與之相處絲毫不覺得別扭的異性。
雖然兩人的興趣愛好、擅長領域都不相重合,但聊起天來卻意外地讓溫蘿感到舒適愉悅,無論是傾聽還是傾訴,連本來在自己手邊的漏勺轉移到對面也沒發現。
這樣的好心情沒持續多久,就被鄭謙城發來的幾條消息澆滅。
飯前梁斯珩點完單把手機交還給溫蘿,她退出小程序的時候想起還沒通過鄭謙城的好友,便順手點了同意。
早知道就等吃完飯再說了......
溫蘿懊惱了幾秒鐘,只覺得索然無味,暫停下跟梁斯珩的交流,撐著臉敷衍地跟他來往幾回。
對溫蘿來說,鄭謙城還只是個陌生人,她確實不該對他抱有這么大的惡意和怨氣,但一想到她認識他的來源以及溫浩孺的絮叨......她還是沒辦法做到平常心對待,不受影響不遷怒。
干巴巴地聊了幾句,溫蘿發了句“還有點事,等之后見面再聊”便落荒而逃。
一段對話匆忙結束,溫蘿無可避免地蔫巴下來,原本的好胃口如今也七零八落。
梁斯珩眼看著小姑娘不知跟什么人聊了兩句,就變成這個德行,沒精打采,還時不時猶豫地看自己幾眼,鼻尖被熱氣烘得紅紅的。
活像朵被雨水打彎了的小玫瑰,平白招人憐愛。
從上午在教室門口被她攔下,他就總有種她有求于自己的感覺。
后來應了她補課的請求,這種感覺卻沒有消失。
直到現在,只覺得那股念頭強烈的讓人難以忽視。
不過她憋著不肯說,他便也不問,神色如常,拿過勺子將豆皮和魚片撈出,放到對面快空了的盤子里。
溫蘿的確很糾結,過了糾結要不要下定決心的時候,如今是糾結該如何開口。
如今書到用時,她才意識到自己除了滿肚子的理論知識,實踐經驗是有多么匱乏,打了十幾遍的腹稿都通通作廢。
啊啊啊這種話說出來真的不會尷尬到想要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嗎!
溫蘿只覺得耳朵尖都在發燙,悶著頭灌了自己幾口涼水,最后決定直球,抬起頭一鼓作氣說道:
“梁老師你真的沒有談戀愛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