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到了地上,又有你的小不點保鏢們陪伴左右了……你的膽子可大多了?!绷_恩啃了口雞腿,盡可能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惡狠狠的。
當然,克拉布和高爾根本不是什么小不點兒,他們一個人就有兩個哈莉寬——但由于主賓席上坐滿了老師,他們倆只能陰沉著臉,把手指捏得咯嘣響。
“我隨時愿意單獨與你較量,”馬爾福的氣勢比羅恩足得多,“如果你沒意見,就在今晚。巫師間多決斗,只用魔杖——不許接觸。”
羅恩放下了雞腿,嘴巴上還糊著一層油,他扯住了納威:“我的助手是納威,你的助手是誰?”
馬爾福用那種打量待宰豬的眼神打量克拉布和高爾——最終估量出了結論:“克拉布,就在午夜,我們在獎品陳列室和你們見面?!?br/>
納威磕磕巴巴地問羅恩:“羅羅羅恩……我們今晚要……決斗嗎……和馬馬爾福?”可憐的納威,他的臉煞白煞白的,圓眼睛瞪得大大的。
羅恩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在意地說:“別怕,沒事的?!?br/>
納威看上去更害怕了。
哈莉從比她臉還大的意面盆里抬起頭來,鼻子上還沾著番茄肉醬:“什么是巫師決斗……助手又是什么意思?”
“噢,如果你死了,助手就接著上?!绷_恩輕描淡寫地說,終于又開始吃他那個已經冷卻的餡餅,他捕捉到哈莉臉上糾結的神情,便又急忙補充:“不過你知道,人們只有跟真正的巫師進行正規的決斗時才會死……”
哈莉想起在翻倒巷濺滿了磚墻的鮮血和深色的磚墻上暗紅的痕跡,突然有些反胃,她擔憂地望了一眼羅恩:“你需不需要我來當你的助手?”
羅恩望了一眼哈莉骨骼突出的手腕,擺了擺手:“這是男人之間的決斗……不過,你可以來做個裁判?!?br/>
哈莉點了點頭——我得看著點他們,真是不省心的男孩們。
“對不起,打擾一下。”是赫敏格蘭杰。
“能不能讓人在這里消停地吃飯?”羅恩被第二次打擾干飯,不滿地皺眉。
赫敏沒有理他:“嘿,哈莉,我忍不住偷聽了你們說的話——”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羅恩嘟噥。
“——你要跟著他們在學校里亂逛嗎?想想吧,如果你被抓住,會給格蘭芬多丟掉多少分啊,——你上次飛行課就是這樣。而且你肯定會被抓住的,你真是太自私了?!?br/>
她真像她的姨媽。
哈莉心里的不滿像氣球一樣越脹越大——她以為她是誰?火車上她就對她和羅恩評頭論足地——我讀到過你的名字(指哈莉),你的鼻子上有臟東西(指羅恩)——在宿舍里還非要拽著她一起學習——你但凡想做點什么,她教訓你的時候就像一個居高臨下的大人,可她憑什么?
她放空大腦,翠綠的眼睛沒有焦點:“這事與你無關?!彼犚娝@么說。
“再見。”羅恩生硬地說。
十一點半,哈莉穿上長袍,拿起魔杖,躡手躡腳地往外走,她聽到隔壁床上的棕發女孩從床上彈起來——她已經穿戴整齊:“我不敢相信你竟然這么做,哈莉?!?br/>
哈莉皺眉:“你能別跟著我嗎?”
赫敏相當執著,一路跟著哈莉到了公共休息室——見到了羅恩,羅恩看到赫敏,用眼神詢問哈莉,哈莉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回去睡覺!”
”我差點就告訴你哥哥了。”赫敏不客氣地回敬,她和學習狂珀西建立了深厚的友誼,“珀西——他是級長,他會阻止這一切的?!?br/>
哈莉無法相信她居然有一個如此愛管閑事的舍友。
“走吧。”羅恩帶著納威,推開胖婦人的肖像,從洞口爬出去。
赫敏跟著羅恩爬進洞口,一邊爬一邊像一只發怒的母鵝壓低了聲音朝他們嚷嚷:“你們難道不關心格蘭芬多,只關心你們自己嗎?我不想讓斯萊特林再贏得學院杯,不想讓你們把我從麥格教授那好不容易得到的分數再給你們敗光?!?br/>
“走開?!绷_恩的紅頭發都氣得炸開了。
“好吧,不過我警告你,等你明天坐火車回家時,你別忘了我說的話,你真是太……”羅恩吸引了赫敏的全部火力,而赫敏轉向胖夫人的肖像,想重新鉆回去時,發現畫像空空如也——胖夫人深夜出去串門了。
羅恩把她甩在原地,帶著納威和哈莉就往外走,哈莉回頭遲疑地望了幾眼赫敏——“難道你要去陪她?”羅恩不滿地把她拽回來。
但不需要哈莉擔心赫敏,赫敏沒等他們走到走廊盡頭就趕上來了。
哈莉和納威被迫聽他們倆在走廊里大吵大鬧。
“閉嘴,如果你們不想被費爾奇抓住的話,洛麗絲夫人就在樓下?!?br/>
兩個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小學雞狠狠地瞪了對方一樣,哈莉終于擁有了安靜。
一行四人沿著走廊輕快地走著,月光從高高的窗口灑下。
“嘿,伙計。你怎么知道洛麗絲夫人在哪的?”羅恩有點承受不住安靜。
“我想這是一個非常復雜的咒語,要到五年級才學……”赫敏又開始了。
羅恩陰沉著臉:“我沒有在問你?!?br/>
哈莉按照瑪卡巴卡的指令在城堡里拐來拐去,他們確實沒有遇上費爾奇或是洛麗絲夫人——馬爾福和克拉布不在獎品陳列室里。
哈莉只看到黑暗中,獎杯、盾牌、獎牌和雕像熠熠發光,他們四個人貼著墻移動,眼睛緊盯著房間兩頭的門——哈莉的心慢慢地慢慢地沉下去——恐怕馬爾福根本不是真的要和羅恩決斗,他只想他們能被開除。
【在隔壁,那個男人和那只貓】哈莉聽到手腕上的瑪卡巴卡向她發出警告,與此同時,他們聽到了隔壁房間傳來的聲音:“到處聞聞,我親愛的,他們可能躲在哪個角落里。”
是費爾奇在對洛麗絲夫人說話,黑暗里,哈莉看見每個人都看上去嚇呆了,恐怕她自己的表情也不遑多讓,她帶著三個人悄悄地走向那扇遠離費爾奇聲音的門。
納威的長袍剛剛擦過拐角,他們就聽見費爾奇走進了獎品陳列室——哈莉聽到自己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
“他們就在這里的什么地方,大概躲起來了。”哈莉聽見費爾奇那標志性地仿佛喉嚨里含了口痰的說話聲。
哈莉用魔杖給他們指了條路,她點了點納威,輕聲念了句什么,納威好像和環境融為了一體——“不太成功,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彼櫫税櫭肌?br/>
赫敏好像驚呆了,哈莉給每個人都施展了幻身咒,這幾乎耗盡了她的魔力,她看上去皮膚蒼白、嘴唇鮮紅,像一頭吸血鬼。
“酷斃了哥們!”羅恩興高采烈地說。
納威好像因此安定了不少,煞白的臉都多了幾分血絲,他們悄悄地沿著一道擺滿盔甲的走廊往前走,哈莉甚至可以看見費爾奇那張丑陋猙獰的臉就在身后不遠處。
納威回了下頭,忍不住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撒腿就跑——他被絆了一下,和羅恩一起摔成一團,在一套盔甲上。
哐啷哐啷,嘩啦啦,這個動靜足以吵醒整個城堡。
哈莉:……
赫敏:……
一時間兩人在心里都對男孩=麻煩精達成了共識。
四個人順著走廊往前跑,哈莉勉勵維持幻身咒的魔耗,她太累了,耳膜轟隆隆得在充血,她聽著瑪卡巴卡的指揮在城堡里繞來繞去——他們繞過門柱,跑過一道又一道走廊,哈莉跑在最前面:“我想,我們已經把他甩掉了?!?br/>
她鼻尖冒著細密的汗珠,納威彎著身子,氣急敗壞:“羅恩,都怪你。”
“我——告訴過——你們,”赫敏氣喘吁吁,“我——告訴過——你們。”
“馬爾福騙了你,”赫敏對羅恩說,“你明白了吧?他根本不打算上那和你會面……”
哈莉心里非常贊同,但她不想這么說,她只是拍了拍羅恩的肩膀:“也許他只是害怕你?!?br/>
羅恩信以為真地點頭表示贊同。
“學生不睡覺!在魔咒課的走廊里!”羅恩打了一下皮皮鬼——這激怒了他,他在走廊里大吼大叫——興許整個城堡都能被他喊起來,哈莉一邊跑一邊想。
他們跑到走廊盡頭,重重地撞在一扇門上——門是鎖著的,哈莉剛剛掏出魔杖,突然想起了什么,遲疑了。
“完了!”羅恩嗚咽地說。
赫敏粗暴地奪過哈莉的魔杖,“等等,這是四……”“阿拉霍洞開?!?br/>
鎖咔噠一響,門突然開了——哈莉被三人拽進去。
“他們往哪跑了。皮皮鬼?”
“說請?!?br/>
“快說,他們去哪兒了?”
“如果你不說請,我就不會對你說什么話。”皮皮鬼的那種惱人的連哼帶唱的聲音像是很遠,又像是很近。
哈莉終于知道為什么四樓的走廊禁止入內了——他們正面對著一條巨大的狗,它大得填滿了從天花板到地板的所有空間,它有三個腦袋,三雙滴溜溜轉動的兇惡的眼睛,三個鼻子——正朝著他們的方向抽搐、顫抖,還有三個流著口水的嘴巴,口水從泛黃的狗牙上掛落下來。
哈莉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黏糊糊的。
她聽見她顫抖的聲音:“我剛剛說,這里是四樓走廊……”
“好的,現在我們知道了?!焙彰粽f。
六只眼睛盯著他們——他們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他們突然出現嚇了它一跳,但它正在迅速回過神來。
哈莉摸索著手去擰門把手——在費爾奇和這只可愛的大狗之間,她更喜歡費爾奇。
他們一步步后退——哈莉砰地把門關上,他們在走廊里狂奔,一直跑到八樓胖夫人的肖像前才停下腳步。
他們跌跌撞撞地爬進公共休息室,渾身發抖地癱軟在扶手椅里。
有好一會,誰都沒有說話。
納威的臉又開始煞白了,他看起來似乎永遠不會說話了。
“他們到底想干什么?把那么一個玩意兒關在學校里!”羅恩氣呼呼的。
“你們,你們幾個,你們沒看見它站在什么上嗎?”赫敏的壞脾氣又回來了。
活板門,哈莉在心里回答。
“活板門,它顯然是在看守著什么東西?!?br/>
713號地下金庫里那只骯臟的小包裹——黑巫師闖入古靈閣試圖得到的東西。哈莉在心里想——事情已經顯而易見了,她甚至要給自己的舍友的聰明才智鼓鼓掌——如果可以的話,格蘭芬多加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