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燒水的時候，雷凌刷了一下新聞，柏家的丑聞熱度沒有昨天那么高了，但依舊掛在熱搜上。只不過這次不是柏正林有多少情人，也不是到底幾個私生子，而是是柏玉棠抱著孩子去某親子鑒定中心。
    雖然他蓋住了孩子的臉，但還是被眼尖的記者發現是之前被曝光過的幾個孩子中的一個。
    挺沒意思的，雷凌正想關閉手機，新的新聞跳出來。
    他點開，看了看，挑眉，笑起來。
    柏家父子在親子鑒定中心門口大打出手，看那架勢，哪里還有父子的樣兒，倒更像是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爸爸出軌，兒子成了背鍋俠”又上了熱搜，吃瓜群眾認真營業的時候水準絕不比狗仔低，很快就有人爆出來親子鑒定報告，柏玉棠和那孩子確認是親父子無疑。
    柏正林這人真本事沒多少，有現在的身家全靠林菀君，這么多年外人眼中他一直扮演妻管嚴的角色。按理說出事了他應該去找妻子懺悔求原諒，畢竟財政大權握在林菀君手里，但是在這種風口浪尖他竟然跑去親子鑒定中心，還和兒子大打出手。
    就為了一個私生子？
    這挺不像他的作風的。
    其實這世界每天都在發生稀奇古怪的事，就算是丑聞，這也是人家的家事，別人本無權過問。
    水開了，雷凌關閉新聞，點開麒麟的號碼撥出去……
    麒麟應該還沒睡醒，接起來聲音都是朦朧的：“五哥……”
    雷凌沉聲吩咐：“醞釀到下午就可以發第二撥了，先把熱搜炒上去，必要的時候，可以拿姓林那女人開刀。”
    麒麟遲疑了一下：“姑父會不會……”
    提起雷霆，雷凌心里冷笑：“不用管他，最后時刻，甚至可以把他拖下水。他不是寧愿為了那對母子犧牲小北么，那就讓他們自亂陣腳去，也該讓董事會那些老家伙看看，他們一心想要扶持上位的人，其實就是一團爛泥。”
    麒麟是無所顧忌之人，姓林那女人甚至雷霆怎么樣他根本不關心，他唯一擔心的是林杳對雷霆吹枕邊風，導致他和雷凌計劃失敗。
    他可是老早老早以前就想收拾柏家人尤其是柏玉棠了。
    “我已經跟楊修說好了，他那邊裝出救火的樣子，我這邊放猛料。”
    雷凌嗯了一聲：“做干凈點，被別人發現了。”
    “五哥你放心吧，不會有人發現的。”
    雷凌頓了頓：“另外，柏正林和柏玉棠大打出手，你沒覺得蹊蹺么？”
    麒麟哪會不知道他的意思：“好，我叫人去查。”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結束通話。
    正在弄雞蛋的時候，手機震動，有人彈過來視頻聊天。
    他接起來，老太太的臉出現在屏幕里，語氣里全是不滿：“按半天門鈴，人呢？”
    雷凌完全懵了，芮家老太太的臉又出現，揮了揮手：“凌哥兒，快開門。”
    一分鐘后，兩位老太太神采煥發進來，后面跟著大包小包拎東西的沐媽媽和吉嬸兒。
    雷凌瞠目結舌：“奶奶，外婆，你們什么時候來的？”
    雷家老太太環顧四周：“最早的航班，一下飛機就過來了，就想給你們一個驚喜。”
    “那你們應該提前給我打電話，我好去接你們。”
    “不用，我跟你外婆手腳還利索，你陪小北就行。對了，小北呢？”
    雷凌撓撓頭：“她還在睡……”
    兩位老太太擠眉弄眼：“懂的懂的，昨晚累著了是不是？要不，你再上去陪她睡會兒？”
    反倒是雷凌害羞起來：“不用，也睡得差不多了，我去把她叫醒。”
    雷老太太拽住他，搖搖頭：“讓她多睡會兒，我們有話跟你說。”
    沐媽媽和吉嬸兒進廚房做飯，雷凌帶著兩位老太太去樓上書房。
    “柏家的事，你做的？”
    雷凌爽快點頭：“對，我做的。”
    雷老太太點點頭：“難怪我和你外婆覺得蹊蹺……是不是這幾天來燕京出什么事了？”
    雷凌本來是想瞞著他們的，但是既然兩位老太太親自到燕京來，況且他們總有一天會知道，他不如開誠布公，把那晚蕭北鳶在會所的事情說了。
    雷老太太驚坐而起：“你說什么？你說嘉言在燕京？”
    雷凌點頭：“昨天已經去瑞士了。”
    老太太又坐下去，有些愣神：“我一直以為他好好在美國待著，沒想到……那孩子心眼兒多，跟他媽一個樣。”
    芮老太太搖頭：“比他媽聰明，比他媽狡猾……”
    雷老太太嘆口氣：“這次你的打算是什么？”
    雷凌把玩著之前老太太給的印章，抬起頭，絲毫不遮掩：“我要雷氏……”
    雷老太太挑眉：“為了小北？”
    “對，為了小北，也為了雷家的東西不落在外人手里，我必須去爭。”
    “這些年我和你外婆不止一次討論過，林杳扶持柏家人林家人，在雷氏每一個部門安插眼線，給你爸吹枕邊風，到底為的什么。”
    雷凌輕哼：“自然是為了給她兒子鋪路……”
    “我和你奶奶也是這么想的，她雖然掌控了雷氏，但進不了董事局，終究是變數太大。如果嘉言進了董事局，他們母子就可以慢慢籌謀，那時候你爸你二叔三叔小舅都老了，又有柏家人林家人扶持，那他們母子就真的是只手遮天了。”
    “關鍵是你爸那個糊涂鬼，都到這時候了，他竟然還護著那女人。”
    雷凌一點也不意外，頓了頓：“所以我懷疑，我爸是有什么把柄被那女人捏在手里……我懷疑，當年小北父母的死，并不是我們看到的那么簡單。”
    雷老太太張大嘴巴：“凌哥兒你什么意思，你查到什么了？”
    “您不是告訴我姓林那女人擔心他們的婚外情暴露所以阻止我爸去救小北的父母么？來燕京前我跟我爸談過，他欲言又止的，極力阻止我查當年的事情。加之之前他突然跑去醫院，說給我和小北的孩子取了名字，要寫入族譜。你們還記得當年負責查這個案件的李警官么？”
    兩位老太太點頭。
    雷凌目光犀利起來：“之前姓林那女人找過李警官，提出一千萬買他手里的資料。”
    這件事他從來沒提過，雷老太太吃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你說什么？林杳花一千萬買李警官手里的資料？”
    雷凌苦笑：“李警官沒同意，第二天他陪老伴去醫院，差點出車禍。”
    雷老太太瞠目結舌：“這……這太囂張了吧，買什么資料？”
    “李警官告訴我，他當初就覺得那件事太蹊蹺了，背地里查了很久，掌握了很多資料，完全可以推翻案件重審。但是我爸找到他，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李警官終止了調查。”
    雷老太太拍案而起：“什么？你爸做的？”
    芮老太太搖頭嘆息：“造孽呀，造孽呀……”
    沉默，揪心的沉默，過了很久很久，雷老太太抹一把淚：“我們欠夜家的欠小北的，這輩子都還不清啊。”
    芮老太太點點頭：“還要以防柏家人林家人借這件事離間你和小北，要不咱們找機會跟她說了吧？”
    雷老太太搖頭：“不妥，事情沒查清楚之前，先不要說。”
    她唉聲嘆氣的，滿是后悔，后悔當初聽信兒子一面之詞，后悔同意姓林那女人進雷家，后悔老爺子去世的時候極力推舉大兒子繼承雷氏，后悔的事太多太多，對不起的人太多太多……
    老太太顫顫巍巍起身，走到書桌邊，顫顫巍巍掏出一個東西放在書桌上，哽咽著：“凌哥兒，為了雷家，為了你和小北，為了你媽，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吧。”
    雷凌吃了一驚：“奶奶，您……”
    書桌上，赫然是代表雷家的四四方方的大印章，握有此物，就握有雷家最高權力，就跟古代皇帝的玉璽似的。
    老太太把這個交給他，無疑是把雷家交給他。
    雷凌一下子覺得任重道遠：“奶奶，您……您同意我去爭雷氏嗎？”
    老太太點頭：“我為何不同意，咱雷家孫子輩里，只有你經商，不給你給誰？我相信，你也不會虧待你二叔三叔家是不是？”
    雷凌鄭重承諾：“對，我絕不會。”
    老太太擺擺手：“去吧，去承擔起你作為雷家子孫應該承擔的責任，去戰斗吧……”
    三個人又說了一些話，外面傳來蕭北鳶的聲音。
    雷凌起身，出去，看見走廊上那個穿著粉紅色睡衣迷迷糊糊睡眼惺忪的小女人，心里柔軟得像是春天里的草坪。
    蕭北鳶看見他，眼睛一下子亮起來，飛奔過來。
    雷凌迎過去，穩穩接住她：“睡醒了？”
    蕭北鳶在他臉上啪嗒親一口，撒嬌：“腿酸，胯疼，你抱我下樓……”
    看見書房門口探出來的兩個腦袋，她愣了愣，尖叫起來，從雷凌身上跳下來，抹了一把頭發，驚魂未定：“奶奶，外婆，你們……”
    她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扯了扯雷凌的袖子，往他懷里縮了縮：“你怎么不告訴我奶奶和外婆來了呀，多丟人呀？”
    雷凌笑，在她腦門上揉一把，聲音溫柔似水：“都是自己人，哪里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