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嘉言進雷氏董事局，他必須有股份，年底必須有分紅。”
    雷霆并不吃驚，點點頭：“沒問題，還有嗎？”
    林杳看他那八風不動的樣兒，略有吃驚：“你不反對？”
    “我為什么要反對？嘉言是我兒子，他進董事局名正言順理所應當。”
    林杳又提：“還有……你之前的遺囑里提到的給他的東西，一樣都不能收回去。”
    雷霆還是那樣兒：“可以，沒問題。這樣，你干脆把你的條件一次性說完。”
    “我還要你保證，有生之年都會護好嘉言，不讓人欺負他。”
    “他不欺負別人就不錯，誰敢欺負他？”雷霆嘴角銜著淡淡的笑，那種笑不達眼底不達內心，甚至帶了點諷刺，“你還有什么條件嗎？”
    林杳心里刺了一下：“你就這么迫不及待想跟我離婚？你就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咱們二十年的夫妻，難道連一丁點的情分都沒有？”
    雷霆斂起笑容，目光帶著審視籠罩在她臉上：“林杳，做人不能貪心的，你不能那邊和郭錦鴻聯合謀奪我雷氏的財產給我戴綠帽子，讓我雷家在康城上流社會被人恥笑，這邊又跟我談情懷談情分。咱們之間確實有情分，但那是在以前。現在么，除了那紙離婚協議，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別的嗎？”
    話糙理不糙，林杳完全明白這個道理，但是站在懸崖邊的人，總是想抓住任何一個可以抓住的東西，好讓自己不要掉下去。
    但是很顯然，雷霆并不吃她這一套。
    “雷霆，咱們現在還是夫妻呢，你至于這么絕情嗎？就算要好聚好散，你也該拿出點男人的姿態來吧？”
    雷霆苦笑：“你需要我拿出什么男人的姿態？你和郭錦鴻給我戴綠帽，我是不是應該弄死你們兩個？嘉言和柏玉玲設計凌哥兒陷害小拾壹，凌哥兒是不是也該弄死他們？按照吃瓜群眾的說法，你們這一對一對的叫什么，狗男女對不對？”
    林杳沒想到他嘴里能說出這種話來，氣結：“你……”
    雷霆也沒打算繼續深入這個并不光彩的話題，更沒有打算在這里聽這個女人的嘮叨，他切入自己的正題：“既然你說完了你的條件，那我也說一說我的條件。能談攏，咱們就好聚好散，如果談不攏，那你就當我今天沒來過。”
    林杳長長吁口氣，喝口水，點頭：“好，你說。”
    雷霆倒也沒有做什么鋪墊，開門見山：“第一，法院判我們離婚后，你不能上訴；第二，你這些年給郭錦鴻的錢，我要追回，我建議你想一想有多少筆每一筆都有多少。還有你們在海外的賬戶，我已經申請凍結，念在過去的情分，我勸你坦白從寬，要不然真的是死路一條；第三，夜家的事，雖然過來訴訟有效期，但是你知道我的手段，你也領教過凌哥兒的手段，你更是知道小拾壹背后有多少人在幫她……我這么跟你說吧，要不是小拾壹勸著，你還有你們林家人，早在凌哥兒手里死一萬次了。我記得以前你代表雷氏去跟人談判，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識時務者為俊杰，今天我也把這句話送給你。如若你還把希望寄托在郭錦鴻身上，那你必死無疑。”
    林杳又低頭喝水，抬頭的時候笑得凄涼：“第一件事，我現在就可以答復你，完全沒問題。第二件事，可能有點難度。我也這么跟你說吧，郭錦鴻的海外賬戶好幾個，而且他洗錢非常厲害，你想追回那些財產，估計很難。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說心里話。”
    雷霆不以為意：“我自有辦法，你不用操心。”
    “至于你說的第三件事，夜家的事，明里暗里你都說的很清楚了，現在康城的人誰不知道是我害得夜家家破人亡？就算我交代清楚夜家的事，我也是必死無疑，況且，你怎么就知道郭錦鴻不會救我出去？你無情，你以為他跟你一樣無情？”
    雷霆搖頭：“你呀，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撞了南墻也不回頭。今天來，我本來并不打算管你和姓郭的那些爛事，畢竟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得受著不是嗎？但是你執迷不悟，我得給你看點東西。”
    他點開手機相冊，舉起來給林杳看。
    林杳看了一眼，驀地瞪大眼睛，呼吸急促，甚至把雷霆的手機搶過去，看了又看，然后問：“你從哪里弄來的照片？王佩枝給你的是不是？”
    雷霆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你早知道了……你為何要自欺欺人？”
    林杳丟燙手山芋似的把手機丟還給雷霆，梗著脖子：“我不相信，錦鴻不是那種人，他和周助理……他們……他們一定是因為業務上的關系，才會同框。”
    雷霆收起手機，笑了笑：“這種說辭，你不覺得熟悉嗎？二十年前，咱們倆攜手去酒店的照片被人爆出來，我們倆異口同聲說是業務往來……林杳，這么蹩腳的借口，二十年前就沒有人相信，你覺得今天還有人相信嗎？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
    “我就愿意自欺欺人怎么了？礙著你哪里了？你不是巴不得跟我離婚，你還管我干什么？”
    雷霆突然發現自己大老遠跑過來真的是對牛彈琴，他提的那三個條件，就算她不答應，他自己也完全可以搞定，他真是昏了頭了，跑過來跟這女人浪費時間。
    “房伯……”雷霆叫了一聲，然后對床上的女人開口，“我想你大概需要時間靜一靜，我那邊還有事，就先走了。”
    聽到他要走，林杳喊起來：“你不能走，咱們的事情還沒有說完，咱們之間的賬還沒有算清楚。”
    房伯推門進來，推著雷霆的輪椅轉身，林杳還想說什么，巡捕進來，告知她會見時間到。
    雷霆走得毫無留戀，林杳喊了他幾聲，他充耳不聞，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門關上，林杳像破娃娃似的靠在床頭，眼淚嘩啦啦流下來。
    竟然是周助理，竟然是周助理，竟然是那個其貌不揚的女人。
    之前王佩枝告訴她，郭錦鴻在外面有女人，林杳傷心欲絕。但是后面遇到的一系列事情讓她暫時拋卻了傷心難過，畢竟想辦法出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哪怕知道郭錦鴻在外面有女人了，只要他還愿意回來，愿意跟她說一句對不起，愿意和她共渡難關，她都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那女人為什么要是周助理？
    是誰都可以，為什么要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
    他們什么時候勾搭在一起的？他們睡了幾次？他們說過什么甜言蜜語甚至他們用的是什么姿勢？
    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像是陀螺似的在林杳腦海里轉啊轉，好多次她想沖進衛生間，給周助理打電話，問一問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為什么要背叛我？
    你為什么要跟我搶男人？
    我對你不夠好嗎？
    “狗男女，狗男女，狗男女……”林杳喃喃自語著，目光里透著陰狠毒辣，“你們誅我的心，我要讓你們死。”
    某邊陲小城，周助理裹著浴袍從浴室出來，莫名其妙接二連三打了幾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走到床邊，拿起電話撥出去。
    電話接通，她的聲音嗲嗲的：“親愛的，你什么時候回來？”
    郭錦鴻笑起來：“怎么，今早沒喂飽你？這么快就想了？”
    周助理嬌嗔了一句：“討厭，是誰說三天三夜不下床的？結果丟下人家一個人在酒店，你說，我該怎么懲罰你？”
    “那今晚咱們晚點刺激的？”
    “玩就玩，誰怕誰？”
    郭錦鴻咬牙切齒的：“小妖精，你給我等著。”
    “你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嘛？”
    “快了，再過一個小時我就回來。”
    周助理坐在床邊，看著大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頓了頓問：“洛猜那邊怎么說？你見到他了？”
    “沒有……洛猜這些年幾乎不親自露面跟人交易，一般都是派他手下的四大金剛出來。這次，跟我們交易的，是四大金剛中的老大，綽號叫做蛇爺的。”
    周助理又頓了一下：“蛇爺？我聽林杳提過，這些年跟她聯系的，一直就是這位蛇爺。據說，林杳和他很談得來，頗有相見恨晚之感。現在換你去跟蛇爺交易，應該沒問題吧？”
    郭錦鴻笑：“能有什么問題？洛猜本來就想除掉那個女人，蛇爺就算再跟林杳相見恨晚，也不至于違背主人的意愿是不是？你不用擔心，我和這位蛇爺聊得很開心。”
    周助理稍稍放心，也不好在這件事上問太多，最后問：“巡捕那邊可能一直盯著我們，你自己小心一些。”
    “我想的和你的恰好相反，巡捕如果要對我動手，怎么會限制林杳的自由，這不是打草驚蛇么？”
    周助理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這次交易很安全？”
    “周周，你放心，相信我相信洛猜好不好？就算巡捕真的盯上我們，洛猜和蛇爺也能讓他們有來無回。”好像意識到跟女人說這些不太好，郭錦鴻最后道，“別胡思亂想了，乖乖在酒店等我，等我回來帶你領略新世界，嗯？”
    醫院，打掃衛生的阿姨拎著垃圾袋出來，朝著衛生間去了。
    值守的巡捕推開門，往里看了看，發現林杳背對著門躺在床上，好像是睡著了，他搖搖頭，退出來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