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夢法,幻中真假。</br> 地府有靜地一處,四面空曠,一片寂寥。</br> 陳長生盤坐于此,五心朝天,趙玉清站至一片,手握一柄木劍,靜靜等待。</br> 隨著陳長生腦袋一仰,一場大夢由此而生。</br> 魔氣升騰而起。</br> 卷起風沙,伴隨著天色大變,昏沉的地府被一片魔氣所籠罩。</br> 滿月及時出手將那魔氣收攏,瞬息之間好似又化作了平靜。</br> 一場夢起!</br> 趙玉清眉頭一挑,閉目之間,神念而出。</br> “引!!”</br> 話音落下,那魔軀之中涌出的魔氣,在這剎那之間被趙玉清一同帶起,好似扯動繩子,將那魔氣牽扯進了那一場大夢之中。</br> 待趙玉清再觀眼前。</br> 此一眼,眼前卻是一片虛空,天宮無數,無數宮殿矗立于此。</br> 玉階玉瓦,金柱宏殿,龐大無比。</br> 只片刻愣神,再一回頭,便見陳長生正立于那中心大殿之中,平靜坐于那寶座之上。</br> 趙玉清開口問道:“不是說邪魔外道嗎?我瞧著怎么一片浩然?”</br> 陳長生緩了一口氣,他睜開了雙眸。</br> 只聽那口中輕念。</br> “山川異域,風月同天,山海之經,所含異象多,有九州之大形,有神怪之虛實,有人類之生存。”</br> 待陳長生開口之間,夢法響應,隨之掌心之中浮現出一卷厚書。</br> 趙玉清的眉頭一皺。</br> 隨即便見一卷書的忽的翻動。</br> 書頁停滯,不知落在了哪一頁,立于其目光之中。</br> 陳長生目光掃過,隨即開口。</br> “山為人界之脊,海為天地之涯。南有南岳,北有北極,東有東海,西有西域。神靈巨獸,潛藏其間,山河大地,神秘莫測。四方八極,神怪眾多,海陸空中,神秘無窮。天地有奇物,山海生神獸,神龍神鳳,靈異萬象,奇觀異景。”</br> “八方有主,東有蚩尤,南有女媧,西有黃帝,北有伏羲,昆侖山神山座立東北,東南朱厭,其性兇惡,西南雒國,神話其中,西北赤犬,食人為樂,山海之間,神秘萬端。”</br> 隨著陳長生的話音落下。</br> 這片虛空之中逐漸誕生出了一副又一副的景象。</br> 只是在剎那之間,山海流轉,歲月轉變。</br> 九州大陸出現在了趙玉清的目光之中。</br> 世間萬靈,人妖鬼神,千百畫面,落入眼中。</br> 在這樣的變化之下,趙玉清為此驚嘆,一眼過去,便是四季輪轉,滄海桑田。</br> 僅是剎那,便好似是千萬年的歲月。</br> 一語為真,所見世界。</br> 趙玉清茫然之間,口中喃喃:“佛家有言,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br> 此一刻,好似成了真的一般。</br> 一書一世界,一語一所成。</br> 他看到了那九州之中一個又一個勢力的出現,也看到了數不清的妖怪出現在這片天地之間,他看到了人的出現,更看到了神……</br> “書中有妖,萬千變化。”</br> “《山海經》言,有獸窮奇,狀如虎,有翼。邽山,其上有獸焉,其狀如牛,蝟毛,名曰窮奇。音如嗥狗。”</br> “鉤吾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銅。有獸焉,其狀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名曰饕餮。”</br> “西四百里,曰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銅。有獸焉,其狀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厭,見則大兵。”</br> “又東五百里,曰鹿吳之山,上無草木,多金石。澤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滂水,水有獸焉,名曰蠱雕,其狀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嬰兒之音。”</br> “昆侖西有獸焉,其狀如犬,長毛四足,似熊而無爪,有目而不見,行不開,有兩耳而不聞,有人知往,有腹無五臟,有腸,直而不旋。人有德行,而往牴觸之;有兇德,則往依凴之。天使其然,名曰混沌。”</br> “又南五百里,曰鳧麗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箴石。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九首、虎爪,名曰蠪侄,其音如嬰兒。”</br> “有獸焉,其狀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擊石,其名為猙,太山上多金玉楨木。有獸焉,其狀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br> ……</br> 一個又一個獨特的妖怪出現在了趙玉清的眼中。</br> 這是他從未見過,更無法想象的妖怪。</br> 這些妖,遠遠要比荒海之中千奇百怪的妖怪還要詭異,一出世來,便讓他覺得有些不適,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善類。</br> 趙玉清抬眼看向了陳長生,他十分想弄明白陳長生到底要做什么。</br> 地府的變化被涂虎盡收眼底。</br> 他躲藏于此,得以茍活,一直以來此地平靜如初,只是亡魂,只是輪回。</br> 可今日,卻見了那魔氣滔滔。</br> 雖在一剎之間消散而去,但也只是這片刻,便讓他看了個清楚。</br> 那無邊的魔氣,好似要就將這整座地府都給覆蓋。</br> 涂虎對于魔的了解不是很多,之前的時候,也只是見過幾位魔修,但給他的感覺都不是很好。</br> 那這般魔氣……</br> 莫非是那劍生花口中的魔君?</br> 涂虎不敢去想,這儼然已經不是他能夠面對的事情了。</br> 滿月平靜而望,在這外面,陳長生與趙玉清只是矗立于此,顯得一片平靜。</br> 她索性便出現于此,坐在了這里,等著他們二人醒來。</br> 滿月也好奇,陳長生的夢里會有什么。</br> 準備了這么長的時間,又會帶給她怎樣的結果呢。</br> 著實讓人好奇不矣。</br> 在那夢中。</br> 趙玉清見這世間逐漸顯化,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無比,在某個剎那之間,他竟也恍惚了,以為這夢中之事,當真成為了真的。</br> 陳長生不斷的念著,每有一句落下,便代表著這世間多出了一只妖。</br> 而讓趙玉清心中顫動的是,那些妖無一例外,皆非善類,有獸出現,便是大水翻山,更有干旱之妖,瘟疫之妖,在他口中,無一善者。</br> 而這一切,并非說得上是魔,但卻跟一個邪字扯上了數不清的牽連。</br> 邪魔外道……</br> 如今只是邪。</br> 趙玉清知曉,恐怕后面的事更不簡單。</br> 他不禁看向了那被自己帶入此地的魔氣,到如今,陳長生都還未曾用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