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早上不到6點就悄然轉醒，談語冰起身時劃拉開手機，看到深夜蘇海澤發來一條語音：“語冰，是明天回青城嗎？幾點的火車我去車站接你。”
有兩天沒有和他聯系，現在聽到聲音她忽然有點想不起來他的樣子。
“不用麻煩的，你工作那么忙。”她敲了一行字過去，就去洗漱了。
出門到客廳看著莫容容的房間門還是一點聲響都沒有，她怕好友又睡過頭，咚咚咚地敲門。
門內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睡眼惺忪的容容大美人打開門說：“才幾點啊？”
“我們7點要走，提醒你一下，還可以睡半個小時。”
容容揉揉頭又躺回床上，門沒有關。
談語冰進去幫她把行李箱找出來，收拾了下有些雜亂的箱子。走到窗邊發現正對著沿河那條小路，零星幾個老人挑著小擔從河邊經過，早上的太陽已經差不多升起來了，小河中央有一團亮光，正是當空的陽光聚焦地。拱橋上依稀有散落的陽光照到，沒這么仔細地看過早上的元里河，談語冰覺得她以后還是會懷念這個地方，可以后應該也看不到這么寧靜的元里古城了。昨日晚間聽得夏從關于古城改造的一言半語，這地方怕是要大興土木。
“哎，今天是不是夏從送我們火車站？”
已經清醒的容容坐在床上問她。
“對，他說7點在樓下等……你快起來吧，等會你洗漱時間又長，別讓人等。”
“知道了，談媽媽！”
談語冰把兩個行李箱都整理好準備拿到走廊上，來時的背包已經不見了蹤影。晨練結束的夏從正好從樓下上來，黑色的短t已經濕透，不停的用肩上的毛巾擦汗，看到她正推著兩個箱子出來，立刻迎上去說：“你放在這就成，等下我來拎下樓。”
聽到聲音她才抬頭看見他一聲汗地站在面前，他站得太近，汗味還混雜著一股煙草味撲鼻而來，她下意識往后面挪開一點，笑著說：“還好，箱子不重。你這是跑步回來？”
“對，現在應該時間還早，我去洗澡馬上出來……要不，你先下去吃個早餐，我讓袁老師準備了的。”他一邊往自己房間走一邊說
談語冰目送他回房，還是連聲道謝。莫容容已經出來靠在門上站了兩秒，看她一直盯著遠去的背影，走過去把她頭掰過來，看著她眼睛說：“人已經走遠了，還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她打開頭上的爪子，沒好氣地說：“哪跟哪啊，又瞎說。”
“哎，你還別說，夏從這男人還是比較極品的，身材不錯！”
“……色女。”她看著容容已經穿戴整齊了才說：“去下面吃早餐吧。”
兩人再檢查了一次房間，確定東西都收拾妥當了才下樓。樓下袁老師早起來了，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喝茶，看到兩個姑娘下樓來趕緊出聲說：“來，夏從早上已經幫你們打包了早餐，過來吃完就可以出發了。”
兩人坐過去，桌子上兩個大碗，裝得是麗麗家的餛飩面，濃郁的高湯泛著奶白色，晶瑩剔透的小餛飩臥在細長面條上，小蔥隨意的灑了一圈似乎還在湯面上跳舞。一早上這碗活色生香的面條讓人食欲大開。
“這是剛剛才買回來的？怎么沒用一次性碗裝呢？”語冰問
袁老師笑吟吟地說：“本來是一次性碗裝的，他用我們的碗倒出來的。”
“這多麻煩呀，我怎么感覺倒出來還這么好看！”
“反正他回來洗碗唄，哈哈……”袁老師笑聲爽朗
看她們快吃完了，袁老師突然拿出手機對談語冰說：“小談，你加一下我微信。”
“啊……好啊，我把二維碼給您掃。”她反應過來馬上拿出手機。
哪知袁老師又自言自語地說：“哎，就是以后可能找不到這個臭小子的時候，又多一個人問問。”
她想冒出一句其實我和他也不太熟，又覺得太沒有禮貌，就笑笑作罷。
洗完澡神清氣爽的男人站在她們后面問：“都吃好了？”
莫容容看著一聲正裝的夏從給自己閨蜜挑了一下眉，談語冰直接無視了，站起來笑著說：“我們好了，現在就走嗎？”
夏從理了理襯衣袖子，“走吧，行李箱我已經拿上車了。”
車子就停在院外，三人正準備上車，后面響起一陣動靜，回頭一看李寬穿著睡衣一臉沒睡醒的樣子，眼鏡沒帶，頭發亂成一團，但不妨礙他滿臉笑著跑過來，對著莫容容說：“哎，昨晚真是多了，我都差點沒起來送你……雖然不能送你到火車站，這里還是要說聲再見的。”
莫容容看他這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忍不住想笑，拍著他肩膀說：“行了，送完了，快回去睡覺吧。”
“不差這一秒了，看著美女們上車再說。“他帶著兩只熊貓眼笑起來像個大男孩。
夏從已經在駕駛座上坐好了，放下車窗對著她們幾個說：“快上來，要走了。”
兩姑娘麻利地上車，和車窗外的人揮手。
車從僅容一輛車的巷子里穿出去，開車的人專心盯著路面，遇到有挑擔的老人和蹦跳的小孩就停一會或者慢下來。談語冰看著車窗外的小街小巷漸漸遠去，白墻黑瓦，飛檐屋角都在漸次后退，心想這幾日倒不虛此行，待經過飄著蘇字的面館時，她們倆降下車窗對著麗麗一家說再見，在元里吃得最多的地方，總是多份好感。前面的好司機似是知曉她們的心思，這個路口開得很慢。
莫容容待車進了大路開始找話說：“吃來吃去，還是覺得她們的面好吃……大帥哥，麗麗她爸媽怎么都沒出現過？”
正專心開車的人看了一下后視鏡超了前面的卡車，才慢慢說：“麗麗是蘇叔蘇嬸收養得，他們夫妻一直沒有孩子，本來沒打算再要孩子了，后來聽說是十年前有人在他們面鋪前留下一個小孩，他們早上4點就去面鋪開門，看到一個小女孩被放在門前，小孩都已經快一歲了。”
“唉，那麗麗也挺可憐得。”
談語冰倒是說：“也不是吧，麗麗遇到蘇嬸也算是福氣，不可憐。”
前面開車的男人笑著說：“我也這么想吧。我來元里好多次，最早一次見到麗麗才5歲多吧，這么多年她過得不錯。”
正說話間，有手機鈴聲響了，夏從看了一下自己手機沒動靜，馬上就聽到女孩接起電話的聲音。
“你好……”
“什么，你過來接我們？我早上都說了不用，太麻煩。”
“……這個，你出發了？太早了吧，我們要12點多才到青城呢。”
“啊？你剛剛明明沒出發……”
她還在糾結太麻煩，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莫容容哈哈笑出聲，推她一下：“你看吧，肯定是被蘇海澤套出話去了吧……他要來接就接唄。給別人一個機會好不了拉。”
談語冰聽到這么說才反應過來剛剛被人套話了，心里暗自發誓把這根遲鈍的神經揉碎了埋起來，想起昨天晚上被前面的人逗弄的事情，偷偷喵了駕駛座一眼，還好他在認真開車。
可夏從只是眼睛盯著路面而已，女孩的說話聲都被他盡收耳內，心想這姑娘怕是不是對面打電話男人的對手。人家一兩句話就把她的事情打聽得一清二楚。只是蘇海澤這個名字確實很耳熟。
她辯解一句：“你別亂說，我們就是同學。”
聽到女孩說同學，他才電光火石間記起這人是誰，不就是周眾和談語冰的高中同學，和他一起吃飯的那個高高大大的男生么。
“我也是他同學，他怎么不打電話給我。”
“……”
談語冰不再接這個話題，轉而言其他：“元里不知道以后會變成什么樣。”
古城已經遠遠地被拋在汽車屁股后面，前面的縣道平坦寬敞，上好的柏油路面，車子跑著都平穩了很多。
前面的人過了一個彎才回答她的話：“不可能和現在完全一樣，但是我們盡量讓元里的建筑保留原本的風格……這其實也是章老師多年的心愿，這是他的家鄉，袁老師之前和我說在這里她還能想起老章的模樣，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讓元里多保留點古城風貌。”
她在后座聽夏從堪堪而談，建筑她不太懂，但是她知道每座城市確實都有固定的氣質和風貌，就像白石那么小的地方，不管時隔多久回去她都聞得到白石的氣息，就像長在了她的血液脈絡里。
“不過，改造沒有那么快，但是這里的人是會越來越多。現在是政府統籌招標，我今天是去開招標會。如果我們的設計中標，預計開工也要到明年吧。”男人最后說。
“看來是要趕在明年前再來一次。”
到火車站的路程不遠，夏從的車在出了古城就在公路上奔馳起來，不到40分鐘前面就出現了縣城的繁華街道，每個村莊都各有各的寂寥，可城市的每條街道都那么相似，繁華被燈紅酒綠堆砌。穿過前面的主街就到火車站，夏從提醒了她們：“快到了。”
車子不能久停，兩個姑娘拿了行李就和夏從告別。男人只點點頭示意她們快進去，然后就開車離開了。
這趟說走就走的旅行結束的也很快。火車在青城的車站停穩，兩人就從旅行里自動出離回到行色匆匆的大城市。一下火車就是人聲鼎沸，拂面而來的熱風可以莫名點燃人心的躁動。前面那兩個因為擁擠磕碰互相拌了幾句嘴就各自冷著臉匆匆走了，你看，連生氣的時間都不是很充足。
談語冰出完站就聽到電話響了，一看正是蘇海澤。
“語冰，下車了吧，我就在出站口等你。”她還沒說話，那邊的聲音已經高八度傳過來。她環顧四周看到蘇海澤站在右邊的石柱旁給她打電話。她把電話掛了，大聲叫他的名字。
那邊的男人轉頭就看到了她，幾天不見，好像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姑娘，淡黃的連身長裙讓她在中午的陽光里微微發光。他跑過來要拉她的箱子，完全沒看到旁邊還有個姑娘正盯著他。
“我說，你這眼睛里完全沒有的存在了！”莫容容打趣他
蘇海澤這才看向旁邊的女孩，手指了指她，搖搖頭才說：“你是……哦，是莫容容！”
“你還記得，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了。”
“哪能忘記你大美人。”
他把她們帶上車，問后座的人，“語冰，想去哪里吃飯？”
“你隨便找一個地方吧，這旁邊我也不熟悉。”
“肯定不在這邊吃，哎，莫美女，你住哪邊，我找個稍微近點的地方。”
“行，去環市路，那邊吃飯的地方多，離我住的地方不遠。”
所有大城市都有那么幾條人滿為患的大街，環市路就是青城人流匯集之地。剛回國不久的蘇海澤倒是輕車熟路，把車開到一處大商場。
這商場莫容容比較熟悉，離她住處不過5站地鐵。三人都來自白石，自然口味一致，進了一家門臉不大不小但裝修精致的火鍋店，但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不要排隊。
莫容容一坐下就迫不及待拿菜單：“還真是餓了呀。”
“這么多年沒見你，確實也沒怎么變……還是這么……。”
“這么怎么了，你說說看！”容容瞪大眼睛，斜瞅著蘇海澤
“沒，就說你還這么漂亮呀。”
“你那潛臺詞，我聽得很清楚，別和我打馬虎眼”
談語冰笑著打斷了兩人的吵嘴：“你不是餓了么，快點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