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綏喜歡去老二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動物多,什么雞呀、鴨呀、鵝呀,還有豬和狗。豬圈在農田前面,豬糞可以做農肥,殺豬場也在豬圈旁,有次林綏和表姐路過,一聞到豬圈旁的血腥味,差點嘔出來,她僅遠遠的看了一眼,一只豬被勾著下巴牽了出來,然后就再也不敢看下去,后面的畫面靠腦補就知道有多殘忍了。在老二家后頭,還有個小小的豬圈,里面就兩只母豬,和一群小豬仔,小豬仔的身上都畫了一筆綠色的顏料,難怪菜場的豬肉都有,林綏心想。
比起豬,林綏更喜歡的還是小狗,有次表姐領回來一條土狗,大概有林綏半身那么高,黃黃的,是在正宗不過的土狗。表姐把他栓在外面,然后讓林綏一起想名字,林綏把在電視劇里看到的名字都說了一遍,什么“莞云”、“夕月”,都被表姐吐槽太土了,最后表姐一錘定音,就叫“毛豆”。林綏不知道為什么,不過也點頭表示同意。取完名字就該喂點東西給他吃了,表姐去盛了一碗白米飯,又用缸里的涼水過了一遍,林綏像小跟班一樣,寸步不離,不停地問著為什么。“狗子不能吃熱飯的。”表姐回答著一邊去飯桌找肉湯來給毛豆拌飯吃。雖然林綏還是不知道為什么狗子不能吃熱飯,但是腦子里已經浮現出了吃完熱飯的毛豆,露出了尖尖的獠牙,對著自己齜牙咧嘴。
等林綏回過神來,表姐也已經拌好了飯,把粉色碎花碗兒往狗子面前一放。毛豆湊到碗前,拴著的鏈條被拉直了,仔細嗅了嗅,沒有吃,貌似是不大感興趣。林綏去溜達了一圈,飯碗還是滿的;又溜達了一圈,碗空了。一點剩飯也沒有了。林綏大喊說,“哎呀,剛出來還沒吃,怎么一眨眼就吃光了啦!”表姐聽到,“噢,是我給他倒掉了,我看他現在不餓。”
老二家門前除了一個水缸,還有一片雞舍,過年吃的白切雞就是在這里面挑的。雞也是會生病的,老二家的一只母雞一連幾天不吃不喝,蛋也不會下了。于是老二就去小鎮上的獸醫院,給她配了藥,林綏就看老二外婆用一個粉色碎花調羹給雞喂藥,一整粒藥片母雞是吃不進去的,得泡成水。雞跟小孩子是一樣的,不知道生病了要吃藥這個道理的,只能靠人硬生生地喂。老二坐在竹條編的椅子上,用大腿夾住母雞頭頸,左手把母雞尖尖的嘴巴撬開,裂出一條大縫,右手把調羹猛得一斜,母雞圓圓的眼里剛滲出驚恐,藥就已經被灌了進去。老二一松開腿,母雞就失了魂似的掙脫了,拍著翅膀連飛帶跑地奔回了雞舍。
直到吃飯的時候,林綏見自己的位子上擺著的是一樣式花紋的調羹,連忙抗議道,“我不要跟雞用一樣的調羹!”老二外婆罵道,“誰說跟雞一樣的啦,雞吃的早就洗掉了,亂講三七(寧波話:亂講)。”江紅也在一旁幫腔,“是哎,跟喂雞的一樣啦,哈哈哈哈…”老二外婆罵罵咧咧地又進去換了個調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