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里面怎么會有貓呢?</br> 肯定是因為我剛剛喝了兩杯清酒,才會出現幻聽和幻覺!</br> 我不信邪,倏然轉眸朝著鏡子看過去。</br> 只聽‘喵’的一聲怪叫,一只藍眼睛白貓瞬間張牙舞爪地朝我撲過來。</br> “啊!”</br> 我驚叫著向后趔趄了下,隨后跌進一抹溫暖的懷抱中。</br> 陌生男音從身后傳來,透著幾分關切:“你沒事吧?”</br> 我趕忙從他懷里掙脫出來,驚魂未定的說:“我沒事,謝謝。”</br> 抬眸時,我看到一張特別漂亮的臉。</br> 用漂亮這個詞來形容男生的確不太合適,可看到這張臉的一瞬,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覺得他很漂亮。</br> 像是從二次元里走出來的人。</br> 他發色是那種有些銀調的藍灰色,這種顏色很難有人能駕馭的了。</br> 即便是那些在鏡頭前無比驚艷的美妝博主,一但到了現實中,也會慘不忍睹。</br> 可眼前的男生卻截然不同。</br> 這種發色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他的眼睛和眉毛竟也是藍灰色,襯得他皮膚白皙透亮,配上一身白衣,絲毫不顯維和,甚至有種翩翩貴公子的氣質。</br> “你的眼睛……”</br> “美瞳。”他瞇起眼睛笑著問:“好看嗎?”</br> 我怔了下。</br> 哪有人一見面就問人自己的眼睛好不好看的?</br> “挺好看的。”</br> 男人隨后彎身抱起地上的白貓,輕撫著貓身,對我說道:“抱歉,我的貓剛剛嚇到你了,它比較認生,不認識的人多看它兩眼,就會害怕的忍不住要防御。”</br> “哦。”</br> 我回想著方才白貓撲向我的一瞬,哪里是防御啊,分明就是進攻,還是要置我于死地的那種主動攻擊。</br>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只受過特殊訓練的殺手貓呢。</br> 不過好在它的主人出現了。</br> 我說:“它這樣挺危險的,萬一抓傷了人很麻煩,以后還是得看住了才行。”</br>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的。”</br> 他又問我有沒有被抓傷,想帶我去打一針疫苗,我沒有受傷便拒絕了。</br> 我隨后轉身離開。</br> 在我視線觸及不到的地方,男人懷里的白貓轉瞬消失不見,化作一縷白色的貓毛,而他嘴角上溢著的弧度也驟然消失,整個人籠罩在一團陰翳中。</br> 我回到餐桌時,那里空空如也,并沒有見到祁川的人。</br> 大概五分鐘后祁川才回來。</br> 我問他去哪了,他只說剛剛會了個老朋友。</br> 我有些疑惑。</br> 心想著他這種非人類,在這里也能遇到朋友嗎?</br> 他的朋友是人還是妖啊?</br> 我正奇怪這些時,祁川見我沒吃東西,開口問道:“吃飽了?”</br> “嗯。”</br> “那我們走。”</br> 祁川叫來服務生結賬,居然是以簽單的方式。</br> 我明顯見到服務生看到他簽下名字后,對他的態度更加客氣了。</br> 在服務生準備離開時,我把他手里的單子拿過來看了一眼。</br> 服務生有點懵。</br> 我也沒在意他的反應,看了看單子,上面簽的名字是祁川。</br> 殷玄辰人類的身份不就是個生物學院的特聘教授嗎,也不至于讓人這么畢恭畢敬吧?</br> 走出日料餐廳的時候,我狐疑的問祁川:“他干嘛對你那么客氣?”</br> 祁川隨口說著:“可能是因為個人魅力。”</br> “噦——”</br> 我做了個要吐出來的表情。</br> 管他為什么呢,跟我什么關系啊?</br> 我所幸就沒有再問。</br> 只是坐上車時,不經意看到祁川西裝外套上粘了幾根白毛。</br> 而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上,竟也多了幾道抓痕,就像是被貓撓了似的。</br> 咦……</br> 這白毛的顏色和質地,竟然有點像是在洗手間撲向我的那只貓。</br> 祁川該不會是跟貓打架去了吧?</br> “你手上的……”</br> ‘傷’字還沒說出來時,我突然注意到,祁川手上的紅痕竟然小時不見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br> “嗯?”</br> 祁川輕咦了聲。</br> 我說:“沒什么。”</br> 回到家后,衣魚蟲已經重新變回了喬詩語的模樣,但是被她破壞的客廳卻已經無法恢復本來的樣子了。</br> 喬詩語看著客廳里面的狼藉,很是抱歉的對我們說:“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br> “等價賠償就好。”</br> 祁川說完,徑自上了樓,只留給我們一個冷漠的背影。</br> 我見喬詩語臉上閃過一絲被嫌棄的難堪,連忙拉著她坐在了地攤上。</br> 為了緩解尷尬,我還特地把電視打開。</br> 我說:“他對誰都這樣,你不用往心里去。”</br> 喬詩語說:“沒關系,我這個樣子的確挺討厭的,明天,明天我就讓人把新的家具送來!”</br> “明天還是算了吧,等我們幫你解了蠱再說,不然就算你每天往這送一套沙發,也不夠那只蠱啃的。”</br> “它真的只是一門心思的吃東西嗎?”</br> “對呀,就像林夕說的那樣,看習慣了竟然還覺得挺可愛的。”</br> 喬詩語的情緒好了很多。</br> 我們兩個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話題,沒聊一會兒,喬詩語就盯著電視屏幕不動了。</br> 此刻電視上正播放著一部最新上映的古偶劇,女主角很漂亮,一出場就艷驚四座,我這個女人見了都舍不得移開目光。</br> 可喬詩語看著她的眼神并不是驚艷,而是疑惑和一絲絲的驚恐。</br> “怎么了?”</br> 喬詩語依舊死死的盯著電視劇中的女主角,眉頭緊皺,似是在努力回想著什么。</br> 須臾。</br> 她表情訥訥的說道:“我見過她,在我很小的時候,那時候她跟現在一樣,一點都沒有變!”</br> “是多久以前?”</br> “十幾年前,大概在我五歲左右的時候。”</br> 我又不由看了看電視屏幕里的女主角,她叫江婉,最近人氣特別高,林夕也一直在追她的劇。</br> 之前聽林夕說過一次,好像江婉的年紀比我們大不了幾歲。</br> 這么說的話,十幾年前她頂多只有十歲的樣子,怎么可能跟現在一模一樣?</br> 我問喬詩語:“你會不會記錯了?”</br> 喬詩語很是篤定的說道:“我不可能記錯的,因為我清楚的記得,那天她給了我一顆糖,從那天開始,我的身體就被那個可怕的東西寄生了,它每天都會占據我的身體……”</br> 喬詩語越說越是激動,竟全身顫抖起來。</br> 我趕忙上前抱住她,一下下輕撫著她的背:“不怕不怕,有線索就好,這樣我們也好想辦法幫你。”</br> 喬詩語依偎在我懷里哭起來,哭的很委屈,很讓人心疼。</br> 我一邊安撫著她的情緒,一邊抬眸看向電視屏幕。</br> 江婉……</br> 她真的是喬詩語說的那個人嗎?</br> 可是十年前她頂多只有十歲,就算長得再成熟,十歲的孩子也不可能像二十幾歲啊!</br> 我突然想起我媽來。</br> 她不就是每當害死一個男人后,就會比原來更年輕漂亮么。</br> 難道這個江婉也和我媽一樣,擁有奪取人青春的能力?</br>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太可怕了。</br> 我見喬詩語看到江婉后情緒波動比較大,隨即關了電視機。</br> “我帶你去樓上房間休息吧,洗個澡,好好睡一覺,這些煩心的事情暫時先不要想了。”</br> “嗯。”</br> 安置好喬詩語后,我推開主臥房門。</br> 一股強烈的寒意倏然將我包裹,轉瞬我就被摁在了門板上。</br> 隨著高大黑影緩緩俯下身來,冰涼柔軟的唇瓣落在我唇上。</br> 他吻技很好,總是能輕易調動我的情緒,讓我漸漸從最初的抗拒到接受,到任由他在我身上予宇欲求。</br> 我以為他會直接將我抱上床。</br> 可他卻在吻了我片刻后,突然垂眸對我說道:“去洗澡,身上一股怪味。”</br> “……”</br> 如此公然被嫌棄,我竟有些郁悶,不由抬起手臂聞了聞身上,并沒有問道任何怪味。</br> 這男人什么意思啊?</br> “去吧,我在床上等你。”</br> “……”</br> 得知他并不準備跟我一起進浴室,我是慶幸的,拿了睡衣就進了浴室。</br> 從浴室出來時,殷玄辰正側臥在柔軟的床墊上。</br> 看得出來,他更喜歡自己古裝的模樣。</br> 過分白皙的皮膚讓他看上去病懨懨的,配合著此刻的臥姿,頗像是在床上養病的病號,而且是重病的那種!</br> “過來。”</br> 他沖著我伸出手來。</br> 我心里想著‘憑什么你讓我過去我就過去’,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來到了床邊,手也輕輕搭在他掌心。</br> 他輕輕一拉,把我拉進了冷冰冰的懷抱中。</br> “我身上剛剛有什么怪味?”</br> “野貓味。”</br> “……”</br> 我不由感嘆,我只是在洗手間被貓撲了一下,他竟然能嗅到我身上的貓味?</br> 殷玄辰嗅覺也太靈敏了吧!</br> “專心點。”</br> “哦。”</br> 他俯下身開始吻我。</br> 正當我們吻的如癡如醉難舍難分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稚嫩的童音,透著幾分驚恐。</br> “爹爹,你不要咬娘親,娘親會痛的!”</br> “……”</br> “……”</br> 殷玄辰倏然撐起身子。</br> 我也趕緊扯過被子,把自己的身體蓋住。</br> 上方。</br> 殷玄辰肉眼可見的滿臉陰沉。</br> 我視線輕移,看到胖乎乎圓嘟嘟的小糯米團子正站在床邊,滿眼驚懼又心疼的注視著我們。</br> 許是感受到了殷玄辰的惱怒,漓兒急需尋求一絲安全感,倏然爬到我跟前,就要往被窩里面鉆。</br> 我驚慌的重新抓緊被子。</br> 只是漓兒還沒來得及鉆進被窩,后脖領就被一只大掌揪住,小家伙兒霎時懸在半空,像只小烏龜似的四肢亂舞。</br> “娘親救命,娘親救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