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知道有孩子到盡頭一共也就兩三天的時間,定做一個戒指應該沒這么快吧?</br> 男人回答得輕描淡寫,“你求婚之后。”</br> 她腦袋轉了一轉才反應過來,她求婚……那不是十年前的事情了。</br> 盛綰綰抿出笑意,“哦。”</br> 戒指戴好后,他仍舊把她的手攤在自己的掌心,低眸注視著,還是道,“我之前考慮過選哪一枚戒指會更合適,想來想去還是選了這個。”</br> “為什么?”</br> 因為覺得那個戒指終究是不祥?</br> 男人淡淡的笑,“婚戒就應該一對,看著舒服。”</br> 她買的戒指是單戒,他后來就去定了另一個女款婚戒,要湊成一對,成品還沒出來,她就非要買另一枚。</br> 他沒拗得過她,還是買了。</br> 但既然要重新開始,就換成一對吧。</br> 盛綰綰俯身下去圈住他的脖子,軟膩的耳語,“雖然沒有花,但我還是賞你一個吻。”</br> 夕陽美好,光線柔和得不像樣,就這么落在一高一低擁吻的身影上。</br> 同樣是復婚,晚安當初堅持只舉辦了一場小型家宴,薄錦墨也同樣堅持舉行婚禮。</br> 晚安的理由是婚禮一輩子一次就夠了,何況是跟同一個人。</br> 薄總的理由是婚禮一輩子至少要有一次。</br> 盛綰綰不排斥婚禮,只有一句話,“大小我不管,排場我也不管,但你必須保證婚禮的時候我穿婚紗是絕對美麗苗條的,如果肚子大了你就等我生完再辦。”</br> 雖然準備的時間有限,但好在薄總的財力人力到位,所以對進城并沒有造成什么影響。</br> 商量婚禮的時候,盛綰綰表示很喜歡晚安的婚禮,大小合適,氣氛合適,唯美系數高,雖然不是盛大奢華,但唯美浪漫,符合她的審美。</br> 她喜歡薄錦墨自然要去辦,經晚安的中間他去找郁少司。</br> 只不過即便薄總開出的價格是郁導所有電影中票房最高的票房數,郁導也沒搭理他。</br> 他當初策劃那場婚禮完全是看他奶奶的面子,現在奶奶已經不在了。</br> 正僵持不下時,最后還是晚安自告奮勇,她最近帶孩子不工作,于是親自主持薄錦墨從國外請回來的婚禮策劃團隊設計這一場婚禮。</br> 薄錦墨速來低調,盛綰綰也從不出現在媒體上,他們也都沒什么長輩,所以婚禮的地點不在安城,而是選在法國一個小鎮上的古堡里。</br> 小鎮景色很別致,每年有不少游客專門去那邊度假,既安靜,古老,空氣好很舒服,當然,這個地點包括城堡都是薄錦墨親自選的。</br> 婚禮的時間大概是盛綰綰懷孕三個月左右,這個時間她的腹部沒怎么顯形,不知道她懷孕了的人是看不出來的。</br> 薄錦墨包了整個城堡三天的時間,婚禮前一天,婚禮當天,和婚禮的第二天,所有的賓客提前一天入住,所有的布置也全都由盛世的團隊提前接手,全都換成嶄新的。</br> 盛綰綰養胎,只負責當新娘。</br> 古堡常年有人打掃,很干凈,整個婚禮被設置得很古典,頗有些歐洲中世紀的風格,婚紗同樣繁復而奢華,婚紗的拖尾極其的長,美如童話。</br> 因為從小就是盛小公主,婚禮自然也應該是公主的規模,這是她應該得到的。</br> 一個安靜而甜蜜的婚禮。</br> 薄硯跟七七自然擔任著花童,兩人在眾人的矚目下,抱著花籃將長長的紅地毯撒滿新鮮的花瓣。</br> 婚禮沒有邀請媒體,準確的說是,沒有準許任何的媒體參與,全都被擋在了古堡外,所以縱使外人對盛世總裁跟盛大小姐的婚禮充滿了好奇,也窺探不到絲毫。</br> 唯獨婚禮結束后,顧太太慕導的微博放出一條不到十秒的視頻,點爆了整個網絡。</br> 視屏里是新郎跟新郎交換戒指親吻時,輕輕的砰的一聲,整個廳內的上方綻開花團,然后無數的花瓣從上面落下來。</br> 一場偌大的花瓣雨,久久都沒有下完。</br> 太美太夢幻,無論是如電影般的花瓣雨,還是氣質干凈清雋西裝筆挺的英俊男人,還是身穿美麗婚紗的的幸福女人。</br> 陸笙兒也在網上看到了這段視頻,她后來半個移民手續,一個人離開了安城,找了一個類似的小鎮居住,又一個人旅行去了那里。</br> 站在舉行婚禮的廳下,想象婚禮時的場景,一個人坐了一個下午。</br> 婚禮結束后,本來應該是去度蜜月的,但盛綰綰不僅懷孕三個月還是三胞胎,所以他們還是直接飛回了安城。</br> 有些人婚前比婚后幸福,他們似乎相反。</br> 盛綰綰幾乎能想起來他曾幾何時說過的……他婚后會比婚前更稱職。</br> 以前她是不信的,那三年的婚禮,他說不上不好,也說不上多好,但這一次的婚后,他就只剩下了好。</br> 三胞胎出生半年后,她偷偷的預約了韓梨,在一家餐廳聊了一個下午。</br> 桌上是氤氳的茶,盛綰綰嗓音淡淡徐徐,“我跟他分手后再和好,其實我也不知道在后面的那段時間里,他是不是還是跟薄祈一樣交叉出現,因為我依然分辨不出來,但我想唯一能做的就是裝作不知道,讓他們兩個知道我愛他。”</br> 韓梨沉默了一會兒,“薄總很久沒有找我了。”</br> “那么,以醫生的視覺來看,他痊愈了嗎?”</br> “完全痊愈基本不可能,在我看來,已經形成并且完整獨立的人格很難以死亡的狀態消亡掉,即便消亡了,再受到同樣的刺激,他會再出生,或者重新形成,”</br> 韓梨頓了頓,觀察了下盛綰綰的神色變化,才繼續道,“不過薄總以前跟我說過,他可以接收到薄祈的記憶,其實我覺得當他擁有另一個人的記憶甚至是意識的時候,那個人會或多或少的影響到他的性格,只要現在幸福的現狀一直維持下去,就能良性發展。”</br> 一直到太陽下山了兩人才散。</br> 因為到了差不多下班的時間,所以盛綰綰直接開車去了盛世,等薄錦墨下班。</br> 那時已經是秋天,她穿著素色的灰色大衣,見他的身影出現就推開車門下了車,小跑著迎了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嗓音嬌嗔軟膩,“今天薄硯和七七,冷峻還有三胞胎都在夏叔那里,家里就我們兩個,我們去外面吃飯吧。”</br> 三胞胎全是男孩,盛綰綰生無可戀,但夏老特別的激動,當機立斷就下決定回國住。</br> 薄錦墨看著她的模樣,心頭軟得不行,但面上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唇上的笑意極深,摸著她的腦袋低斥道,“在車上等我就行了,還跑下來干什么?”</br> 她踮起腳尖親在他的下巴上,神色如同十八歲的少女,眼睛里有光要溢出,“愛你呀。”</br> 薄錦墨微微一怔。</br> 他已經知道她愛他,但似乎真的很久很久沒有聽她親口說過這句話。</br> 輕輕的三個字,跳躍在他的心頭。</br> 盛世集團的寫字樓,又是下班時的人來人往,男人伸手就托著了她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br> 周圍不斷有人注目的看過來,隔得近的還能聽到低笑聲。</br> 薄總平常是不會在公眾場合太親密的,但這次似乎渾然不覺。</br> 一個漫長的吻結束后,他才俯首在她的耳畔旁道,“我也愛你。”</br> 番外結局</br> 蘇黎世的冬天被白雪所覆蓋。</br> 咖啡廳里很安靜,偶有交談的聲音也被鋼琴聲所覆蓋。</br> 米悅穿著一件紅色的大衣,在這邊呆了四年,連皮膚都好似白了不少,長長的大卷發垂落腰間,她對面坐了個男人,英俊儒雅。</br> 裴子俊看著她,神色頗有些無奈,“小悅,你到現在還在跟我慪氣?”</br> 她有些蒼白的臉上泛出冷笑,“堂姐夫,我爸都不在了,你覺得我有這個閑情逸致跟一個四年前的前男友慪氣?”</br> 男人溫和的道,“不是慪氣最好,你二叔讓我過來接你回去,舉行你爸的葬禮。”</br> 米悅面無表情,“怎么我爸不在了,偌大的米氏就沒人了?需要堂堂總經理親自過來接我這個大小姐,現在公司那么亂,總經理你不應該忙的沒時間吃飯睡覺?”</br> 裴子俊皺了皺眉頭,像是很無奈,“我很擔心你,小悅。”</br> “是嗎。”</br> “我知道你怪我因為當初的事情跟你分手,但是那件事鬧得太大了,我也受了很大的打擊,一時間承受不住,就沖動的跟你分手了……”</br> 米悅一下閉上了眼睛,握著咖啡杯的手極其的用力。</br> 鬧得太大,的確很大,整個紐約甚至整個美國華人界都知道米氏財閥大小姐被人強一奸,甚至在第二天早上就被分手,她又后悔又恨,執意打了那場官司,非要把那男人送進監獄。</br> 官司一出,那就真的是無人不知了。</br> 她也在官司勝訴后不堪非議跟壓力,遠走歐洲,一待就是四年,直到如今,爸爸突然去世。</br> 她睜開眼,直視面前的男人,“我爸說,在那種時候男人選擇離開我,是人之常情,沒有男人能夠忍受這樣的難堪,普通男人都這樣,離開了就離開了,不用責怪,也沒有任何值得遺憾的地方。”</br> 裴子俊微微一震,看著她。</br> 她話里說不怪,但那股輕蔑跟不屑太明顯。</br> 他過了半響才平靜的看著她,“你怪我也好,不怪也好,眼下你爸爸的葬禮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已經買好機票了,收拾東西就能走。”</br> 米悅一字一頓,“可我不想跟你一起回去,堂姐夫。”</br> 裴子俊淡淡的道,“我答應了你二叔,不管你怎么任性怎么鬧,也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帶你回去,小悅,你別逼我。”</br> 米悅咬唇。</br> 帶她回去?怎么可能真的帶她回去。</br> 她爸爸過世,所有的遺產,手里所有的股份過繼到她這個獨生女的手里,二叔等這一刻很久了吧,怎么可能讓她平安無事的出現在董事會上。</br> 最好是死在異國他鄉,那就在好不過了。</br> 指甲沒入掌心,她面上平靜,“好,我回酒店收拾行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