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玉歲看著唯愛甜粽的游奉云強(qiáng)行咽下了那口肉粽忍不住露出笑容,于是露出了無辜的神情開口問道:“父皇,兒臣包的肉粽好吃嗎?”</br> 游奉云默默將剩下的粽子放在面前的盤子里,然后喝了一口熱茶將嘴里的肉粽味道給全部壓下去,最后才開口對(duì)游玉歲道:“好吃。”</br> 太子親手包的,就算不好吃,他也要違心地夸好吃。</br> “那父皇為什么不多吃一些?”游玉歲迷惑地看著游奉云放在一旁的沒有吃完的肉粽。</br> 游奉云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然后道:“朕剛才吃了許多粽子,現(xiàn)在吃不下,等晚膳的時(shí)候叫下面人熱熱再吃。”</br> 游玉歲聞言在心中冷笑,然后開口道:“要不,兒臣晚上陪父皇用膳吧。”</br> 游奉云聞言,當(dāng)然是渾身都寫滿了拒絕,要是太子來陪他用晚膳,沒看見他吃太子親手包的肉粽,那豈不是傷了太子的心。</br> 于是游奉云道:“朕要處理政務(wù)晚膳用得晚,太子身體不好,要及時(shí)用膳,免得傷了身子。”</br>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jù),讓人難以反駁。</br> 但是游玉歲是誰,他直接開口道:“父皇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很晚才用晚膳,今日之后便到時(shí)候用膳吧,兒臣陪著你。”</br> 嘻嘻,這五個(gè)帶著肥肉的粽子你是吃定了。</br> 游奉云的臉色果然變得更加難看了,片刻后才開口道:“既然想要朕到時(shí)間就用晚膳,不如將這些奏折幫朕批了吧。”</br> 游玉歲:……告辭!</br> 下一刻,游玉歲禮貌告辭,帶著霍西陵瞬間溜走。</br> 等游玉歲走后,安海公公走到游奉云身邊道:“陛下,這肉粽……”</br> 安海公公想問這肉粽應(yīng)該怎么處理,然而游奉云卻道:“太子是喜歡吃肉粽嗎?”</br> “回陛下,應(yīng)該是的。”安海公公開口回答道。</br> 游奉云心道難怪,難怪今天午宴的時(shí)候太子看著面前的甜粽一臉不開心。</br> “叫御膳房做些肉粽給太子送去。”游奉云開口說道,“今后,送給東宮的粽子都須是肉粽。”</br> “是。”安海公公道,太子這是得了陛下的重視啊。</br> “對(duì)了。”游奉云喊住安海,“太子親手包粽子獻(xiàn)于朕,孝心可嘉,理應(yīng)獎(jiǎng)賞。”</br> 于是,游奉云又開了私庫,拿了幾樣好東西讓安海給東宮送去。</br> 游玉歲萬萬沒想到自己拿肉粽子去惡心游奉云居然還給自己弄回來這么多好東西。</br> 根本就沒想給游奉云親手包粽子的游玉歲:……</br> “太子殿下可真是有孝心,其余皇子根本做不到如此。”安海公公將東西送到游玉歲手里后便開始拍馬屁。</br> 游玉歲:……你信不信現(xiàn)在馬上游奉云的案頭上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粽子。</br> 果不出游玉歲所料,在他送上門自己親手包的的粽子被表揚(yáng)有孝心之后,他的兄弟們便紛紛向游奉云獻(xiàn)上了各種各樣的粽子。</br> 甜口的,咸口的,辣口的,酸口的,白味的任君挑選。</br> 已經(jīng)見識(shí)過肉粽子的游奉云深深嘆氣,他真的不想再見識(shí)這么多花里胡哨的粽子了。</br> “諸位皇子孝心可鑒,一人送一副朕的墨寶吧。”游奉云開口道。</br> 安海公公瞬間明白了自己主子的雙標(biāo),太子給的是自己私庫里的好東西,其余皇子就得一副字,您可真是吝嗇到家了。</br> 至于其他皇子收到游奉云的墨寶怎么想,那就是他們的事了。</br> 等諸位皇子表完了孝心,那邊的端陽宴也快要結(jié)束后,前來赴宴的大臣與命婦都需要在宮門落鑰之前離開皇宮。</br> 崔宴在端陽結(jié)束之后便找到了謝檀,他道:“謝郎君,今日可否用你的馬車送我一程。”</br> 只見謝檀回頭靜靜地看著崔宴然后開口道:“崔伯母也在宴上。”</br>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在問崔宴,你為什么不和你的母親一起乘坐馬車離開偏偏要來擠我的馬車。</br>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見了我必要拉著我和我說哪家的姑娘賢良淑德。”崔宴笑著道,“謝郎君,這回算我求你。”</br> 謝檀聞言后嘆了一口氣道:“上來吧。”</br> “多謝謝郎君。”</br> 話音落下,身姿清雅的崔郎君躍上馬車,身上有著說不出來的風(fēng)流與謝意。</br> “走吧。”在馬車上坐好的崔宴開口道。</br> 坐在外面的車夫聞言立刻吆喝一聲,用馬鞭揮向前面拉車的馬兒,然后往崔家駛?cè)ァ?lt;/br> 馬車之中,崔宴打開了他的食盒,里面全是被掏了心的粽子。</br> “這是什么?”謝檀皺眉。</br> “來來來,這算是你表弟的杰作,蜜棗給別人吃了甜甜蜜蜜,糯米全部留給我,你也該和我一起嘗嘗這份別人的甜甜蜜蜜。”</br> 說完,崔宴便將掏了心的粽子往謝檀的嘴邊送。</br> “別鬧!”謝檀輕聲呵斥。</br> 最后,謝檀不得已按住了崔宴。</br> “你快松開我呀。”崔宴被按在馬車的車壁上不能動(dòng)彈。</br> “阿檀,放開我,知道你力氣大行了吧。”崔宴掙扎道。</br> 很快,謝檀放開了崔宴,然后彎下身撿起了一個(gè)香囊。</br> “這是什么?”謝檀看得分明,這東西是從崔宴身上掉下來的。</br> 香囊是淡淡的粉色,上面繡著蘭花,聞著有極其濃重的香味。一看就是女子之物,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崔宴身上。</br> 崔宴見此連忙將香囊拿了過去,然后道:“這是燕王妃給我的。”</br> 說完,崔宴便聞了聞手里的香囊。</br> 謝檀見此剛想訓(xùn)誡他不要和有夫之婦來往過密,就看見崔宴變了臉色。</br> 下一刻,崔宴神色嚴(yán)肅地拆開了香囊,然后他從里面抽出了一條沾滿藥水后又干掉的絲帕以及一張小字條。</br> 字條崔宴還沒來得及看,但是光聞了一下絲帕的味道,崔宴的神色就變得更加凝重。</br> “這是什么?”謝檀的神色也不由跟著嚴(yán)肅了起來。</br> “不回崔家了,叫你的人送我去我的別院,我要去藥廬看看這絲帕上沾了什么藥。”崔宴捏著面前的絲帕道。</br> 謝檀立刻讓外面的車夫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送崔宴回他在長(zhǎng)安城的別院。</br> 此刻,燕王妃也帶著燕王側(cè)妃回燕王府了,燕王側(cè)妃還沒醒,現(xiàn)在躺在馬車?yán)镒屖膛疹櫋?lt;/br> 至于本來應(yīng)該和她們一起回來的燕王,被皇貴妃用特權(quán)留在了宮中,讓他們母子敘話。</br> 李夕月有些可憐莫珊珊,本來可以有機(jī)會(huì)留在宮中不必遭受奔波挪動(dòng)之苦,結(jié)果卻因?yàn)榕匀说牟淮姳粡?qiáng)行送了回來。</br> “王妃,可要告知莫家人?”一旁的丫鬟問道。</br> 只見李夕月道:“這件事別張揚(yáng),明日再說。”</br> 莫珊珊的父親是個(gè)不安分的,現(xiàn)在知道了,怕是要鬧起來,她精力不好沒工夫應(yīng)對(duì),不如明天等游玉衣回來了再說。</br> “好。”小丫鬟開口應(yīng)道。</br> “叫她院子里的那群下人管好自己的嘴,若是亂說,殿下問起來,他們自己去平殿下的怒火。”李夕月冷聲道,“你去看住他們。”</br> “是。”小丫鬟點(diǎn)了點(diǎn)頭。</br> 等到月上中天,莫珊珊才從昏迷中醒來,她看著周圍漆黑的一片,忍不住開口道:“有人嗎?”</br> 下一刻,王妃身邊的小丫鬟點(diǎn)了燭火進(jìn)來道:“側(cè)妃醒了,可要喝些水?”</br> “我不要水!”莫珊珊道,“你知道我孩子怎么養(yǎng)了嗎?”</br> 小丫鬟聞言一時(shí)不由沉默,最后開口道:“沒了。”</br> 瞬間,周圍安靜了下來,過了許久之后莫珊珊才開口問道:“是皇貴妃的人推的我對(duì)嗎?”</br> 她不是傻子,喝了皇貴妃的那碗桂圓紅棗湯她才頭暈肚子疼,然后才被人推下水的。</br> 只是,她想不明白,為什么皇貴妃對(duì)她未來的親孫子要下如此狠手。</br> 只見小丫鬟變了臉色,她道:“側(cè)妃慎言,今日全是你不小心摔落湖中受了驚才流產(chǎn)的。”</br> 莫珊珊聞言似哭似笑,她道:“我知道了。”</br> 小丫鬟見此不由輕聲嘆息道:“活在這燕王府中誰都不容易。”</br> 王妃不容易,而她一個(gè)卑賤仆人,若是沒有王妃相救,怕是已經(jīng)早就被打死在了水井邊上。</br> “側(cè)妃只需記得,以后謹(jǐn)言慎行,當(dāng)這件事全然沒有發(fā)生過,也不要去鬧。”小丫鬟開口說道。</br> “夫君也是如此嗎?”莫珊珊摸著自己的肚子道。</br> 小丫鬟問道:“你可記得王妃如何稱呼殿下的嗎?”</br> 莫珊珊忍不住回想她與王妃第一次相見的時(shí)候,她聽見王妃叫游玉衣“殿下。”</br> 不是夫君,不是相公,而是冷冰冰的,不帶感情的殿下。</br> 這下,莫珊珊似乎明白了王妃為何會(huì)對(duì)她說,你攀錯(cuò)了高枝。</br> 攀錯(cuò)了高枝,不僅連孩子都被自己夫君的母親害死,自己還偏偏不能走任何怨言。</br> “側(cè)妃,喝藥吧。”小丫鬟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它就會(huì)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huì)。</p>
良久之后,機(jī)會(huì)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