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彧卿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了,才會聽見她說花千骨是她閨女。
這是個什么輩分啊?!
封飛羽再也么看,也不是能生孩子的料,難不成她還能幾歲的時候就被……
“!!!!!”
他不自覺地腦洞開大了些,險些剎不住車。
封飛羽毫無察覺,繼續道:“是啊,我是他爹啊!”
也許是因為越來越信任他,她說話回答開始沒有了眾多顧忌。
東方彧卿覺得自己腦筋完全轉不過彎來。
一旁的糖寶更是一個頭兩個大。
“好。”東方彧卿不知怎地,忽而笑了,竟然是應下了她的話,像是在哄小孩一樣,包容又溫柔。
封飛羽沒聽出來其中的疼愛之情,只是聽他應了,便以為看他的能力,應該是推算出了自己的某些事情,就沒繼續解釋。
糖寶小小聲地感嘆:“……所以是真的啊……”
東方彧卿聽見她的自言自語,微微蹙了蹙眉頭。他根本就想不到,封飛羽確實是花千骨的爹,只不過不是此刻,不是現在。
“他的毒,不是不能解開。”他沉默了一下,接著道:“十方神器,如今只剩下一枚炎水玉,炎水玉主治愈,神仙難救的卜元鼎之毒,也只有神仙才可以救。”
這下輪到封飛羽猶豫了。
“不想救他。”她實話實說。
她就是不想救他,如果不救他,等時間久了,花千骨就不會對他有什么感情了。與其喜歡上這么個冰坨子,不如留在心里某個角落,然后好好地成親或者自由自在地活著,比什么都強。
“小羽。”他略顯不贊同地叫她,笑道:“你如此關心千骨,她定是能感受到的。但白子畫堪稱無辜,雖然不在我的推算內,但我對于他的死活,也并不是全然無動于衷,能救,就救吧,別瞪著后面后悔才是。”
封飛羽冷笑一聲,想起來白子畫那個態度就來氣。她不滿地說:“炎水玉你知道在哪兒?”
東方彧卿點頭,提出一個名字:“朔風。”
·
一年一度的仙劍大會按時開啟,長留山又一次地熱鬧了起來。
封飛羽從異朽閣回來,也沒有跟花千骨說什么,甚至還跟糖寶說讓它先不要說這件事,等仙劍大會過去了再說。
糖寶唯唯諾諾地應了下來,但是也不知道能不能瞞住,畢竟它跟花千骨關系更好一些。
銷魂殿中,封飛羽看著面前的一男一女兩個人,面無表情。
“你們倆干嘛?”
霓漫天伸手一指:“你為什么不參加仙劍大會!?”
朔風在旁邊不說話,但是眼神也帶著詢問。
兩人的態度一冷一熱,封飛羽卻是冷熱不待。
她閑閑道:“我不想參加啊。”
“不行!”霓漫天怒道:“我不管,你必須參加大會!師父也想讓你參加,你不能這么任性!”
好像這么多年了,只有霓漫天對她始終如一。
別人甚至三尊都能慢慢地不管她了,就只有霓漫天,見到她就得跟她說一些,有的沒的都會說,企圖讓她有點身為長留弟子的心態。
沖著這一點,她其實挺佩服霓漫天的。
“我去參加了,你們還能討到什么好?”她無奈地攤手,覺得她可能不想出風頭了。
誰知道霓漫天哼了哼,十分自信:“別以為你那個什么身份能嚇唬住我,你跟我本來就是一樣的,我現在也不一定打不過你!”
封飛羽看著她驕傲地抬起下巴,失笑。
“你真的要我也去參加?”
“對!”
“好吧。”
“你要是不去我拉著……”霓漫天還以為她不去,急急忙忙地開口想要用強的。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么直接地就答應了下來,令她楞了一下。
封飛羽像是看小孩一樣看著霓漫天:“行了沒?我都已經答應了,那你是不是應該去趁著這兩天時間好好練習了?”
霓漫天不甘不愿地咕噥了一下,也沒讓人聽到什么,扭扭捏捏地走了。
她一走,在場只剩下了封飛羽和朔風兩人。
“你不走?”
“你有事。”
封飛羽怔了怔,隨后了然地笑了。
“你好像知道了什么。”她肯定道。
朔風皺了皺眉,然后遲疑道:“我不知道,只是隱隱約約有些感覺。我跟你,好像見過。”他認真地看著她,目光堅定,像是想要從她目前的軀殼表面看透本質。
“我們沒有見過,只是在你還沒有意識的時候,相繼隕落與誕生,自然聯系仿佛很緊密的模樣。”
“那你如今,是有什么事?”
“你該知道自己是什么吧?”
“知道。”他點點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繼續道:“十方神器最后一枚,治愈萬物的炎水玉。”
封飛羽點點頭,為他如此有自知之明而欣慰。
“既然如此,我需要你做一件事。如果做不到,你便做回去你的炎水玉吧。”她說得嚴重,看向他的目光謹慎而又具有穿透力。
朔風霎時之間回想起來自己從有意識到如今的歷程,溪邊覺醒、承蒙白子畫路過帶回來長留山。原本以為這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的歸宿,卻接二連三遇見了花千骨和封飛羽,如今想來,應該是自己該走向盡頭的時候了。
他點點頭,心中卻是對于生死無所謂。
封飛羽對他說:“我需要你嚴守自己的身份,無論是誰,你都無需理會。”
他依舊是點點頭,什么都沒問。
封飛羽這才算是放下心來,對于以后的事情,先隱瞞一時是一時吧。她再怎么無謂生死看淡人命,也不想因為一個人,而犧牲那么多。
妖神出世,生靈涂炭。
這個刺激就有點大了,她還沒想好。
··
炎水玉的事情一直到仙劍大會開始的時候,花千骨也沒有從糖寶的嘴里挖出來,她不由得氣餒。轉身看了看世尊的方向,見到他身旁的封飛羽、霓漫天和朔風,更是心不在焉。
白子畫的病情已經無法抑制,封飛羽那次從異朽閣回來,只是讓糖寶帶來一瓶丹藥過來,勉勉強強維持了白子畫不會再被毒氣給攻陷理智。可是看到他日漸消沉的目光和蒼白的臉色,花千骨心中疼痛不止,迫切想要知道解毒的法子。
而她到今天為止,已經不理會糖寶兩日。她希望糖寶但凡心疼自己一些,就松口告訴她事情的解決方案,她沒有法子了。
仙劍大會照常進行中。
封飛羽最后以絕對壓倒性地勝利,碾壓全場,成為第一。
霓漫天這次在她手上堅持了半個時辰,兩人之間眼花繚亂、陣法生成又破碎,絢麗無比,過了上千招式,這才敗下陣來。
封飛羽也有些驚訝,沒想到霓漫天進步如此快,嚴格算起來,竟是比之花千骨的悟性還要高。
她不免高看了幾眼。
世尊表面上一點兒也不開心,甚至臉色都黑了許多,其實心里早就表里不一地樂開了花,說出來的話明顯帶了些開心的情緒,他卻以為大家都沒有看出來。
仙劍大會結束之后,花千骨急匆匆地回到絕情殿。
封飛羽看她的背影,默默蹙眉。
看來她擔心的事情即將發生了。
···
有時候,越是在意一件事情,這件事,基本就會加速發生。
仙劍大會沒多久,封飛羽在第二天、第三天、第五六天還沒有收到來自花千骨的憤怒責問之后,以為事情還沒有發生。
卻不成想,人家化憤怒為機智,已經開始進行了一系列的動作。
而這些,她那些天里完全不知道。
“飛羽!”
這日,糖寶跨越千難萬險跑過來,整只蟲都已經抖如篩糠。
封飛羽正在跟霓漫天過招。
仙劍大會之后,她對霓漫天也算是態度還好,霓漫天每天變著花樣過來找她對打,她也是來者不拒,有時候還會指點一下。
糖寶自己御風艱難地抖著過來,晃晃悠悠就要落在兩人即將相交的劍刃上。
封飛羽和霓漫天同時生拉硬拽地回劍,氣息勉強穩了一下。
“你這只臭蟲子,干嘛慌慌張張闖進來!?”霓漫天踉蹌地向后退了一步穩住,對著落在封飛羽手上的糖寶怒目而視,氣得咬牙切齒。
這幾年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封飛羽帶著它和花千骨、輕水在修煉,儼然成了她們兩人一蟲的另一個師父。可是閑暇時分,眾人聚會,她都能看到落十一對糖寶獻殷勤,那模樣像是對待一個喜歡的人,而不是蟲子。
她過去好歹喜歡過他,雖然后面好多事情導致她距離他越來越遠,可是畢竟曾經有過好感,面對這樣一個有過好感的人,卻對蟲子殷勤溫柔……她是蓬萊的大小姐,千嬌萬寵地,自然承受不住這樣的情景,愈發嫌棄。
糖寶不明白她的想法,只是覺得霓漫天并不是很喜歡自己,它也懶得理會。
她站穩,對著她吐了吐舌頭,然后轉頭對封飛羽火急火燎道:“飛羽,骨頭知道了!這幾天我都見不到她的人,也不知道她在干嘛!怎么辦啊,嗚嗚嗚……”說著說著,立刻哭了起來。
霓漫天蹙眉,狐疑道:“你們在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事情?!”
封飛羽看她,模棱兩可:“既然是鬼祟的事情,自然不能讓你知道了。”
霓漫天不滿:“雖然我沒那么討厭你了,但是你身為長留弟子,不能做一些有違背長留規定的事情!否則我不會幫你的!”
“嗯,行。不需要你幫忙的。”封飛羽好笑地看她,應道。
霓漫天氣結。
她看著那不說話的一人一蟲,明顯是在等著她識相走開。她深吸兩口氣,揮手收劍,轉身就聽話地走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等你們闖禍了看誰海能救你們!
糖寶看著霓漫天離開的背影繼續哭:“嗚嗚嗚……飛羽,她會不會告訴尊上……哦不對,尊上現在啥都不知道……她會不會去告訴世尊或者儒尊啊?嗚嗚嗚嗚……”說著說著,它哭得更大聲了,總覺得自己委屈得不行。
骨頭為了讓它說出實話,每天對她冷臉以對、陰陽怪氣,它是在看不下去了,才終于忍不住就告訴了她真相。
沒想到,她聽到之后立刻就更不理它了,而且每天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如今神器有兩件一直在封飛羽這里,它倒是不太擔心會被拿走。可是尊上那里就不一樣了,他如今渾渾噩噩的,雖然白日里還有理智,還能強壓著若無其事,可是異朽閣的藥怎么會沒有副作用呢?到了晚上,他只能被毒性支配,要么發狂想要吸血,要么就是昏死過去毫無知覺。
它把自己的擔憂說給封飛羽聽,等著她的解決方案。
“她要是真的想,那就干吧。”不就是神器和妖神而已?
同根同源的她,就不信斗不過那什么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