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一片怒罵。</br> 姜寧寧看著這大爺。</br> 大爺嘴角始終掛著邪性的笑,僵硬的臉皮在臉上堆成固定的褶兒,那是一個自負的得意。</br> “那是我第一次賺到錢,我很開心。”</br> 【開心尼瑪的頭!】</br> 【狗東西,大半夜的氣的我血壓飚上來!】</br> 【真尼瑪畜生啊!】</br> 【他到底為什么來寧寧店里說這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br> “我拿著我辛辛苦苦賺到的錢,第一個想法就是,我要去找我媽。”</br> “我想告訴她,看,我也能賺到錢,你不要跟別的男人跑了,回來吧,我賺錢養你。”</br> “可我拿著錢站在村口,卻不知道去哪找她。”</br> 他臉上的笑一下收起來,整張臉陰沉且透著一股子森森可怖的狠辣,因著灰白的臉色,這份可怖越發明顯。</br> 他咬牙切齒。</br> “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br> “都是水性楊花眼里只有錢的婊子!”</br> “我媽能為了錢跟著別的男人跑了,那別的女人也能為了錢跟著我跑了。”</br> 【我特么的!】</br> 【狗雜種!心理變態啊!】</br> 他眼底冒著灼熱的光。</br> 灰白的臉上又開始涌現出興奮。</br> “那一年,我第一次發現,女人真的太好騙了。”</br> “我花五千塊錢,就從洗頭房里騙了一個小姑娘,她以為我愛她愛的死去活來,發誓說要給我生孩子,要好好和我過日子,然后我把她領到了黑市。”</br> 【艸!】</br> 【我不敢聽了。】</br> 【我特么的為什么要大半夜的看這個啊!】</br> “她很值錢,她全身上下都值錢,我賺了十萬。”(能懂吧?)</br> 大爺滿眼冒光。</br> “我把剩下的錢全當成本錢花出去,然后一共賺了一百萬。”</br> “為了賺錢,我每天都起早貪黑,提心吊膽。”</br> “有了這一百萬,我決定好好過日子。”</br> “娶個媳婦,讓她給我生十個兒子,每個兒子我分給他們十萬塊錢,讓他們從小就過好日子,讀書考大學,不必像我一樣去吃生活的苦。”</br> “可我發現,我根本沒辦法和女人結婚過日子,我見到的每一個女人,我看到她們的那張臉,根本體會不到她們是不是漂亮是不是賢惠,我永遠都是下意識估算她們值多少錢。”</br> 【啊啊啊啊啊啊!】</br> 【我草他么的,他怎么說得出口啊!】</br> 【我真的好想打死他啊。】</br> “直到上個月,我七十三歲,一共有六百萬存款。”</br> “我覺得真的夠了,足夠我養老了。”</br> “我帶著我的存款,準備回到我的家鄉。”</br> “我都想好了,我給我的家鄉捐個學校,要是方便再捐個醫院。”</br> “像我這樣的大善人,配享太廟吧。”</br> 【去你媽的!】</br> 【狗日的還知道太廟?】</br> 【我要氣炸了。】</br> 他臉上暢想未來的表情驟然一斂。</br> 跟著,滿目陰狠。</br> “偏偏在我回村兒的路上,不小心撞了一個老太太,那老太太的閨女和我要賠償,把我六百萬全都要走了!”</br> “我就說,這天底下的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br> 他看向姜寧寧。</br> “姜小姐,你能送我回家嗎?都說落葉歸根,我想回家。”</br> 【回你媽的家,去局子里吧!】</br> 【已經報警了,坐等警察上門!】</br> 【狗東西,他做了這么多孽,為什么要來寧寧店里說啊,該不會他想要訛寧寧錢吧?】</br> 【艸,你說的有道理,他穿著壽衣來的,沒準兒就是來訛錢的。】</br> 【寧寧小心。】</br> 姜寧寧看著這個老僵尸,“我也是女的啊,伱這么瞧不上女的,怎么不找個男的去幫你回家呢?”</br> 老大爺雙眼泛著陰森森的笑,嘴角咧著夸張的弧度。</br> 沒有回答姜寧寧的問題。</br> 只是又問:“姑娘,你能送我回家嗎?”</br> “不能。”</br> 姜寧寧回答的干脆利索。</br> 話音才落,這大爺刷的就要抬起胳膊,只是幾乎與此同時,喪葬店門被再次推開。</br> “請問,店里現在營業嗎?”</br> 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女子,站在喪葬店門口,一臉風塵仆仆,透著疲憊。</br> 聽到聲音,老大爺猛地回頭。</br> 女人看見老大爺,也一愣。</br> 老大爺牙齒磨得咯咯直響,在看到女人的一瞬間,蹦著就要朝女人沖過去。</br> 姜寧寧給大錘遞個眼色,大錘領會精神,拿著一道符紙嗖的沖過去拍了老大爺腦門上。</br> 那老大爺剛好是轉過頭的姿勢,腦門被拍了符紙,直播間的水友并不能看見。</br> 大錘略作幻術,擋在老大爺腦門前,女人也沒發現異常。</br> 只是見這老頭這么灰白著一張死人似的臉瞪著自己,心里有點發毛,一時間想要退出去離開。</br> 姜寧寧叫住她,“大嬸這么晚過來是有什么著急需要嗎?”</br> 可能是姜寧寧的聲音太溫和,也可能是姜寧寧開著直播,給了這大嬸一點勇氣,她要退出去的腳又停住,繼而進門。</br> “姑娘,我想買點元寶和別墅,另外再買幾套衣裳,聽人說,你這里的東西燒下去,底下的人能收到。”</br> 姜寧寧笑著應了,“大嬸瞧瞧要什么樣的。”</br> 她招呼那大嬸,仿佛剛剛的大爺根本不存在。</br> 直播間水友還在罵罵咧咧。</br> 大嬸瞥了那大爺一眼,走到柜臺前。</br> 一眼看到墻上掛著的唐裝和旁邊大爺身上的一模一樣,大嬸臉色刷的一白。</br> 姜寧寧握住她擱在柜臺上的手,“沒事,您挑吧。”</br> 姜寧寧的手心熱乎乎的,讓大嬸心里的恐懼少了一點。</br> 她又看了那大爺一眼,眼底帶著點憤怒,呵斥一聲,“你也有臉來這里,怎么還沒被抓起來!”</br> 大爺被拍了符紙,并不能動彈。</br> 大嬸只當是他不愿意看自己才轉過去,咬著牙罵:“老畜生!”</br> 【這大嬸也看了直播?】</br> 【我有一個猜測,這大嬸該不會是受害人吧?】</br> “大嬸,你們認識?”姜寧寧瞥了那大爺一眼,笑著朝大嬸問。</br> 大嬸咬牙切齒,“這種狗東西,我怎么會認識他!不過,他前幾天撞了我媽!”</br> 【!!!】</br> 【???】</br> 【……】</br> 【這是我沒想到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